第(2/3)頁 而這黑子則是跟著老爹學了一套步法,一套拳法。 如今,他跑起來卻還是有幾分武林高手的模樣,至少普通人別想追上他。 李元看著這孩子,自身微微后仰,靠在牛車的車壁上,仰望著悠悠白云的天穹。 自那日離開神墓,已經過去四年多了。 他失魂落魄地離開,怎么都無法振作,而在路畔看到個將要凍死的孩子后,便將孩子領了回來,自己扮成了個老者。 之后孩子越領越多,他便開始教這些孩子簡單的武學技巧,同時教導他們如何謀生。 在這些簡單的日常中,他那枯萎的心開始慢慢復蘇,慢慢重新尋回活力。 可這些日子,他也不僅僅是在尋回活力,也是在親眼看著這片土地究竟產生了怎樣的變化,同時在尋找著“閻姐勝利的證據”。 而這個證據就是螢濯妖。 螢濯妖是那位鬼湖的玉骸,就如彭冥衣之于閻姐一樣,若是鬼湖落敗了,那么螢濯妖一定會失去所有力量。 但,螢濯妖并不在仙域,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尋找。 這些原因疊在一起,使得他成了個帶著孩子們四處游蕩的“李老爹”。 可這不過是個供他休息的身份,是長生者無窮的身份之一。 他該學會長生者的態度。 不一會兒,黑子就洗好臉跑回來了。 而李元卻忽地心念動了動,因為在這條河對岸的蘆葦蕩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佝僂著背,拄著拐杖在行走。 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從屁股下的箱子里抓出了一小袋銀豆子,以及一本手寫的功法,但這功法只是普通江湖法門而已。 李元把銀子給孩子們分了,然后又把功法交給其中一名老成持重的少年,然后便和這些孩子再一番道別,就真的離去了。 孩子們雖然剛開始很茫然,但這些年老爹早教了他們不少東西,所以個個兒朝著李元離去的方向磕了磕頭,繼而一一起身,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他們行走過了許多城鎮,自是能發現這片大地正在好轉,憑他們的本事.一定能夠在這樣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而且,他們也不再孤獨,而是擁有了家人。 孩子們左看右看,看著身邊之人。 而還有孩子習慣性地想要跟上李老爹,但是才走了幾步,便發現那位老爹竟直接消失不見了。 許是為了獎勵這孩子的跟來,所以一粒金豆子又突兀地出現在了他懷中。 陽光依舊,春風依舊,花香在原野的低處掠來,可那個垂垂老矣、滿頭銀發的老者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宛如鬼魅,又似神明。 而李元只是施展了簡單的幻身術。 這等五品的技能雖在高層次廝殺里落了伍,但卻還是很好用。 常人所看不到的空氣里,耄耋老者血肉舒展,筋骨移位,鶴發化童顏,銀發化青絲,皺如老樹的肌膚也變得平滑,松弛的肌肉變得強壯,微弱的氣息變得極具壓迫力. 一步之前,還是老人, 一步之后,卻已是少年。 少年來到了對岸,看到了滿頭白發、面色發黃、幾要皮包骨頭的瞎目老嫗。 他隨著老嫗走了很遠,看到了老嫗的絕望和驚惶。 老嫗手持拐杖,五指緊緊握著,不時抬起,急促地到處敲敲打打,以探前路。 她蓬頭垢面,滿身泥土,而肌膚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人打過。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林子里驟地竄出兩道黑影。 銀晃晃的光在陽光里一閃一閃,不一會兒功夫便掠到了這里。 李元瞧去,卻是兩個盜匪。 自人皇斬地府后,大地復蘇,有人辛勞,但卻還有人想著“等別人辛勞了,再去搶來”。 故而,盜匪又開始變多。 之前盜匪還不敢放肆,可如今這天下,強者們要么聚集在中京,要么心思全拋在“如何搶奪一個東渡名額”上,哪有強者會來管盜匪? 這便如天上強壯的禿鷲,從不會在乎地上廝殺的螞蟻。 李元有心看看,便站在一處。 對于盜匪而言,他就是個隱形人。 而那倆盜匪連九品都不是,只是個因為裝備了刀,而頭上分別顯著“2~3”和“3~4”的存在。 “老貨,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 突然的聲響讓老嫗駭的一個哆嗦,她忙道:“大王,我.我沒錢了” 另一個盜匪陰惻惻道:“呵,沒錢?沒錢伱怎么活下來的?你肯定有錢?” 老嫗急忙翻著衣服口袋,哀求道:“大王,真沒有.我這些天都是吃些野草,吃些河邊的濕土您,放了我吧。” 盜匪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將老嫗踹翻,然后竟直接去扒她衣服,口中喃喃著:“這衣裳看起來應該還能賣個幾文錢。” 老嫗慘叫著,討饒著。 可到兩個盜匪都撲到她身側時,她手中拐杖卻猛然動了起來,宛如毒蛇般、精準地一刺,從一個盜匪喉嚨刺入。 另一個盜匪愣了愣,急忙揮刀,要將這老嫗殺了。 老嫗聽到風聲,揮杖去擋。 可只是一下,老嫗便被斬壓在泥塵里,虎口流血,盜匪三兩步沖上前來,想要將她了斷。 但老嫗卻是又突兀地一抬杖,杖尖精妙地直接從下而上,斜斜地刺穿了盜匪的脖子。 啪! 盜匪倒地,抱著喉嚨一下一下地掙扎著。 老嫗做完這些動作,卻好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整個人躺倒在地,進氣少出氣多。 良久又良久,她才重新站起,然后來到那個在掙扎的盜匪身側,抬手,按下,五指直接扣在了盜匪額上。 繼而一縷縷充滿生命力的氣息從那盜匪體內冒出,滲入她手中,可更多的卻在空氣里流逝殆盡了,只有一丁點兒進入了她體內。 這氣息,李元熟悉的很。 這是壽元。 這老嫗居然還能以秘法汲取壽元,不過顯然,她汲取效率極低,汲取之后也未變強,只是茍延殘喘。 老嫗似乎恢復了些力量,重新拄起拐杖,在河邊走著。 她試探著走到河邊,嘗試許久,才用拐杖戳殺了一條魚,但卻因為腳下太滑而摔了一跤,整個兒匍匐在濕漉漉的河邊,許久才緩過神來。 李元從老嫗背后顯露身形。 他并未掩藏氣息。 但老嫗卻根本沒有感到背后忽然多了個人,她開始倉促地尋找柴火,然后倉促地烤魚。 李元又隱藏身形,繼續看著。 顯然,要烤熟一條魚,對于這老嫗來說真的太難了。 因為,她是個瞎子。 許久,她終于將烤魚擺在了篝火上。 而遠處恰又有兩個強壯的少年路過,聞到了香氣,便走來,看來,待看到老嫗是瞎子后,其中一個少年便是趁著老嫗到旁邊取柴火時,躡手躡腳地將烤魚搶了就跑。 待到老嫗再回來,卻感到篝火上空空如也。 她雙手焦急地揮舞著,可什么都摸不到了。 魚,沒了 老嫗嚎啕大哭。 外人看來,這只是個在謀生的老嫗,沒什么特別的,畢竟這樣的人在這片土地上有不少。 可在李元眼里,這可真是.狼狽不堪了。 曾經的青蓮教教主,暗中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之一;成功促成陰陽大同的幕后黑手;聯通東西兩陸的中間人,仙域空舟前來接人的發起者. 竟落得如此模樣。 老嫗哭的很傷心。 而少年則是不再隱藏,坐到了她身側,又用鞋子刻意踢了踢旁邊石子兒以發出動靜。 老嫗聽到動靜,猛然警覺,握緊拐杖,緊張地看向聲源。 “別來無恙,螢教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