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與上一次施展命星術不同,這一次李元并沒有陷入沉睡。 過程很順利,也很清醒。 他靜坐在一處無人的深山秘地,聯系著這方祖地。 他雖在山中,但因為本就已和祖地相連的緣故,所以對于這片大地上的事也能大概感知。 而意外之喜,則是隨著力量上傳,他那原本“如隔水霧的朦朧感”開始變得清晰。 原來,他頂多只能看到一些山山水水,勉強確認地點,可此時他卻已經能更清楚地看到地面的人。 雖說那些人聲依然遙遠如地底蟲豸嘈雜而鳴,但至少李元已經能看到大勢了。 這大勢便是和平。 時間一年年過去,山青又白,花開又謝,互逐的野獸已經過了幾番輪回 李元心中粗略一算,發現已是過了十五年。 但這十五年里,他只看到了和平。 大唐是真的盛世。 而他甩手將天下給那十歲的皇子,事實上卻不止是給了那一個皇子,而是給了李幼寧,給了李天世,給了整個李家。 皇子上位那一年,年號定為“永和”,寓意期盼“天下永遠和平而無戰爭”。 如今看來,李家做的真的很不錯。 天下不復混亂,而山河兩分,一分給了皇權,一分給了光明教教主。 這其實影響不大,因為祖地的山河之氣幾位磅礴,一個人用是用不完的。 大唐的鐵騎并未停下腳步,而依然在往周邊擴張。 天子亦是策馬奔赴四方,以封禪四極。 李家恪守著“老祖為上”的原則,每一次封禪都不耍花招,將李元的名字同樣傳諸四方,令山河知曉在皇權之上,永遠存在著這樣一位光明教主。 永和二十七年。 已然七十四歲的李幼寧病重,臥榻。 一輩子的操勞,換來了一個盛世,也換來了一身傷病。 天子李道去光明教為母祈福,第一次使用了對其父,也就是光明教主使用了“明王”的稱號。 之后,明王這個稱號,就成了光明教教主的名號。 再后,長公主李嬋則是年年去教中祈福。 名為祈福,其實是期盼著父親能夠聽到她的聲音,而早早歸來見見日益病重的母后。 一晃又是五年。 冰雪天,荒原地。 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男子背著一扇破敗木門,走走停停,在不辨前路的風雪里不時停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繼續行進。 而在走了不知多遠后,又來到了一座山頭。 他背著門,神色肅穆地往山里而去,然后順著滿是厚雪的斜坡往上爬去。 山風吹落積雪,陡然之間便是連帶著黑壓壓一片往下墜落。 雪崩了。 千山之雪,好似無窮銀甲具裝的騎士發動沖鋒。 轟隆聲響,宛如雷霆。 山河之威,一強如斯。 而下一刻,極為玄幻的一幕出現了。 但凡靠近那男子的雪潮都自動停下,然后安安靜靜地落在原地。 男子繼續往上爬,好似一葉孤舟頂著雪白怒潮前進,而怒潮但凡來到他周邊便失去了活力。 終于,男子來到了山頂,他看著周圍,喃喃出一句:“應該就在這兒了。” 這男子自然就是李元。 他已經完成了“命星術”的二次傳遞,將這一份力量傳入了本體。 壞消息是,這兩份力量并沒有融合,而是好像兩個泡泡一般粘在一起。 好消息是,李元這一次只是上傳力量,自身力量并沒消失。 除此之外,他變得能夠一邊行走于人間,一邊以念去看到原本需要處于“類星靈”狀態才能看到的人間,看到“界與界”之間的運行。 所以,他背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畜生道之門,直接往目的地進發。 “地府”繞“祖地”而轉,最接近之處,每隔數年才會有那么一次,且每次都不同。 有時候在根本無法觸及的大地深處,有時候在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 空間的靠近點,從不考慮人類能不能抵達。 不過也算李元運氣好,在他完成了命星二啟后,剛好看到“地府”即將抵達“祖地”的最近點居然在一座山里。 于是,他便沒有回皇都,而是匆忙地往此間而來。 可來到這兒,他卻又發現,還要一年左右的時間,“地府”才會到最近點。 李元看著灰蒙蒙的天,看了半晌。 他決定等。 于是,他在山中搭建了個木屋,一邊修煉,一邊狩獵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一邊寸步不離地等待。 “明年就是母后八十大壽了。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 “母后氣色也好了許多” 皇宮里,李道,李嬋正在交談著。 兩人都已為了人父人母,在這大唐盛世,處于權力巔峰的兩人也擁有著可謂是完美無缺的生活。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這兩人也如其母一般,無法修行。 便是觀想了那已經被稱為《明王經》的法門,卻也無法入門。 在這超凡的時代,沒有超凡力量的皇帝和長公主按理說根本無法掌權。 便是其有著李家這個大家族做支撐,也同樣如此。 同一個家族,也有斗爭。 強者怎么會服弱者? 只不過,李道和李嬋卻還是穩穩地坐在權力之巔。 不僅如此,李道之后的皇帝,依然只能由李道的后裔繼承。 為何? 只因《明王經》上開篇便寫:祂傳光于世,令其子嗣掌管人間。 光明教的每一個教徒都將《明王經》奉為信仰,因為這經書乃是他們的修煉功法,也是他們的教義。 嚴厲到刻板,不知變通的影子庭甚至會將“對明王產生信仰懈怠的教徒”給殺死。 這數十年來,已有不知多少人死在了信仰之上。 任何敢懷疑,敢僭越,敢忘記敬畏,敢去把“明王不也是人嘛”、“這經書里其實可以只修力量”之類的話說出口的人幾乎都無法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信仰需要敬畏。 敬畏需要足夠的鮮血和死亡。 強大的壓迫不會帶來反抗,正義與邪惡也不會,只有快餓死凍死快活不下去,只有制定規則者力量弱小了才會。 信仰不需要講道理,你只需要信就可以了。 任何加入了光明教,卻又想去講道理的存在.都會被影子庭殺死。 《明王經》紙頁上的每一個字都被足夠的鮮血所浸染,被足夠的骸骨所堆壘,其間甚至還牽扯出了“文字獄”。 而在百姓眼里,明明圣明無比、又憂勞天下的唐皇卻在這件事上顯得無比昏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