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茅山,上清派。 這是丹云子兄妹倆回國的第九天,算算時間,恰好是卡舒布家族晚宴結束的第二天,他們就跟著靈寶真人等道門前輩們歸了宗門。 上清派這回臉丟大了,無雙戰魂在卡舒布家族的晚宴上一鬧騰,全世界的血裔都知道她和前任余情未了,上清派的頭頂綠油油一片。 下飛機分別時,靈寶真人表情古怪,欲言又止,隨行的道門眾人也是一臉滑稽哥般的表情,很復雜,既有幸災樂禍,又有惋惜。 當然幸災樂禍啊,以前大家就覺得,丹云子一介弱雞,憑啥得到無雙戰魂的黑水靈珠,成為人家的孫子。也不是李家嫡脈,偏就走了狗屎運。 簡直比從不刷牙從不洗頭的臭吊絲娶到一個女神媳婦還讓人糟心。 惋惜也是真的,道門各派同氣連枝,這塊熱乎乎的烙餅沒落在自己頭上,落在盟友頭上也是好的。 上清派掌教丹房,清虛子手里一只小巧精致的畚箕,站在丹爐邊,正往丹室里倒老山參。正值妙齡的清徽子充當掌火童子,掌教真人說火勢旺些,她便添炭,說火勢小些,她便鏟些紅炭出來。 丹云子站在一旁,專心看著。 “瞧仔細了,這副方子是祖師爺們傳下來的,古時專為達官顯貴研制的虎狼之藥。我也是翻了好久的藏書庫,才從那些老掉牙的陳年舊事里找出來的。我稍加改進,增添了幾分藥效。”清虛子把藥倒盡,拿木勺攪了攪,蓋上爐蓋。 這是清虛子為丹云子特意尋來的壯陽補腎的方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平日里雖然吃著藥膳,又有道門的固本培元丹藥以及養身健骨的秘法,可還是不頂用啊,趕不上那位李家祖傳榨汁姬的消耗啊。 清虛子一想,這不行,丹云子可別兒子還沒生,工具先廢了。 這才翻遍古籍找到了這副古代祖師傳下來的虎狼之藥,這種藥是以前的祖師們取悅達官顯貴的,比社會上賣的那些不含糖啊,小藍丸啊,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熬夜找了很久才找出來,這年頭道士不需要取悅達官顯貴了,道士自己是不需要補腎的,全天下都知道道士與和尚最是腎力十足。所以類似的方子被丟在藏書庫,多年無人問津。 “對了,她還是老樣子?”清虛子問。 她指的誰,兄妹倆都清楚,臉色都是一陣黯淡。 清徽子“嗯”了一聲,揚起一個強顏歡笑:“祖奶奶自歐洲回來后,人也變的不正常啦,從不看書的她每天都泡砸書堆里,我過來來之前,天蒙蒙亮,老遠便聽見她在房間里打電話,逮著雷電法王罵。” “罵什么?” “好像說寶澤是個垃圾公司,名不副實什么的。連一群百年前就日薄西山的滿清遺老都找不出來。” “她找滿清遺老做什么。” “不知道呀。”清徽子撓了撓臉,粉嫩白皙的俏臉多了幾道黑乎乎的炭印:“再就是每天還是會在山頂坐一陣子,但這回不是發呆,像是很認真的再思考。” “對你們的態度呢?” 清徽子不說話,丹云子看了眼妹妹,忙說:“沒什么變化,還是會抽空教導我道門法術,以及一些練氣心得。 清徽子在心底幽幽嘆氣,兄長的話是沒錯,可正因為這樣,恰恰說明祖奶奶那日所言,句句肺腑。 在她眼里,黑水靈珠交予上清派,并不是替換傳人,而是一種交易。 她借用兄長的精氣和氣血溫養龍珠,便悉心教導他修煉當做回饋,待她找到所謂的仇人,必會取走龍珠,玉石俱焚。 到那時,兄長所付出的,也只是承載龍珠這段時間所造成的體虛,兩三年便補回來了,所以在祖奶奶眼里,她并不欠自己這對兄妹人情。 因此是半分愧疚都沒有,態度才沒有變化。 “是我思慮不周了,早該想到的,無雙戰魂最注重血脈傳承,嫡庶觀念之重.....”清虛子搖了搖頭。 螻蟻尚且偷生,雖說無雙戰魂二十年前發過狠話,但對于她加入上清派,所有人都只當她妥協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再就是時代不同帶來的三觀差距,都知道庶出的在古代沒地位,可那就是個概念,并沒有切身體會,所以不能理解無雙戰魂的內心想法。更何況丹云子兄妹連庶出都不算,不過是李家私生女留下的后人。 和李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處。 直到無雙戰魂說出那番話,清虛子才知道那個女人從未想過要加入上清派。 “當年她指使第四代傳人骨肉相殘,屠戮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這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就是沒想你們那位祖奶奶啊,牛角尖鉆的驚世駭俗。”清虛子搖頭嘆息:“執念,都是執念啊。” 世人的執念,乃一切悲苦的源頭。若能放下執念,就能逍遙自在。 “你也有執念,”清虛子看了眼丹云子,然后自嘲一笑:“我也有執念。” 丹云子低頭,不說話。 清徽子看了眼哥哥,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說起來與戒色有關,當年她初長成時,在兩華寺與戒色相識,那個小和尚剛進青春期,心性不夠,對她產生好感,悄悄給她寫了很多的信,女孩子總是比男孩子早熟,清徽子看了幾次,發現都是些沒營養的屁話,便把那些信收拾的整整齊齊摞在書桌的抽屜里,有次被哥哥看見了..... 后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但其實那件事還沒完,兩年之后,戒色又寫了一封信。 不是寫給清徽子,而是寫給丹云子的。 開篇是這樣的: 丹云子道友,兩年前汝之舉措,宛如師父的棍棒一般,令小僧醍醐灌頂,幡然醒悟,兩年時光匆匆而過,小僧每日勤學苦練,修為小成,道友功不可沒,然小僧并不快樂,因為吾之摯友,丹云子道友你卻修為進展緩慢,小僧深感痛心..... 通篇幾百字,洋洋灑灑,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雖然你讓我丟臉,害我被師父責罰,但我不跟你計較,畢竟你只是個卑微仔。 學霸對學渣的鄙視和不屑躍然紙上。 彼時,戒色漸漸嶄露頭角,在道佛協會名聲鵲起,反觀年紀更大的丹云子,依舊默默無聞,倒是因為清徽子長的愈發水靈,他身上多了一個稱號:清徽子哥哥。 清徽子知道哥哥對無雙戰魂的執念很大,以前是沒去想,現在有機會了,他便渴望成為真正的戰魂傳人,成為不遜色戒色,不遜色丹塵子,不遜色李羨魚的年輕一代巔峰高手。 “只要我還是李家僅存的血脈,她就不會離開我。”丹云子低聲道:“李羨魚剛死兩個月,祖奶奶性格執拗,不可能這么快轉變心態,這是可以理解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