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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入山壁不知多遠(yuǎn)，水道漸寬，光線漸亮，竟有一間石室，壁上鑲著世間難得一見的明玉。

    石室很簡(jiǎn)單，只一張與山壁相連的石床，床前有兩張已經(jīng)爛掉的蒲團(tuán)。

    一名少年背著雙手，偏頭看著石床，偶有風(fēng)起，掀起白衣。

    石床上躺著一個(gè)人，渾身是血，到處都是傷口，或窄或?qū)挘蛏罨驕\，根本無法分辯究竟是何種兵器所傷，衣服也破爛不堪，哪里還認(rèn)得出是天蠶絲所織的布料，那條腰帶還很完整，有股極淡的煞氣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竟是冥蛟筋所做，上面系著一塊腰牌，卻似乎是普通黑木雕刻而成。

    此人氣息全無，早已死去，詭異的是，臉上始終籠著一層霧氣，無比幽深，無法看清楚容顏。

    少年站在石床前，看著那人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長(zhǎng)時(shí)間，他終于說話了。

    “真……煩。”

    他的聲音很干凈，卻有些發(fā)澀，語速非常緩慢，似乎很少說話。

    光線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靜澄清，卻無比深廣，藏著無數(shù)風(fēng)暴與浪濤。

    有不解，有憤怒，有遺憾，有些疲憊，還有些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滄桑。

    片刻后，他眼里的所有情緒盡數(shù)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靜。

    就像是云霧消失在九峰間，又像是那些自天而落的光漿最終化為虛無。

    “有些羨慕你，可以好好休息，我卻還要再忙這多年。”

    白衣少年對(duì)石床上的死者說道。

    死者的腰帶微微一動(dòng)，那塊木牌忽然消失。

    一道寒光離開石床，繞著他的身體疾飛，把石室照耀的光彩不停，片刻后才在他的眼前停下。

    那是一道飛劍，長(zhǎng)約兩尺，兩指粗細(xì)，劍身光滑如鏡，除此再無奇處，卻給人一種極不普通的感覺。

    白衣少年抬起右手，飛劍自行落下，啪的一聲輕響，卷在他的手腕上，漸漸變暗，就像一根普通的鐲子。

    轉(zhuǎn)身走到溪邊，白衣少年忽然想起當(dāng)年那人對(duì)自己說的那句話。

    ——人不可能兩次踏進(jìn)同一條河里。

    真的如此嗎？

    想著這個(gè)問題，他走進(jìn)了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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