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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素萍追到巷子中段，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湯山倚靠在墻角發(fā)呆，她放慢了腳步，調(diào)勻呼吸，幾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湯山的身后。站了一會(huì)，她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你那天被打的傷，怎么樣了？”

    湯山驀地身子一震，回頭呆看良久，最后咧嘴一笑，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

    “死不了人，謝謝關(guān)心。”

    江素萍兩個(gè)食指使勁卷著衣角，繼續(x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我知道你想什么，其實(shí)我跟他沒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連用了幾個(gè)“什么”，說到后面還沒詞了，人一急，滿臉通紅。湯山又是咧嘴一笑，伸出一根食指在兩人中間晃了晃，說話依舊吊兒郎當(dāng)：

    “我并沒想什么，你也不需要解釋什么，即使你跟他有什么，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

    也用了一連串的“什么”。江素萍臉紅得發(fā)紫，跺了跺腳，怒道：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說完，眼淚就順著鼻翼兩側(cè)，流到下巴，掉落在胸前。

    湯山終于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這其實(shí)跟他的天性有關(guān)。越是窘迫和無奈的場合，越能激發(fā)他骨子里的尖酸刻薄之語。

    但湯山在女孩子的眼淚面前，卻不知如何是好。所有的語言才華，瞬間消失殆盡。他只好低頭無言，兩只腳尖輪流在地上劃拉著。

    江素萍抬起袖子在下巴上胡亂一擦，帶著哭腔，說話反而利索了許多：

    “如果我告訴你，我跟著他到這里來，是為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你信不信？”

    湯山先是一愣，繼而反問：

    “你怎么知道我住他家？我搬過來也沒多久。”

    問完這一句他又后悔了。因?yàn)槊黠@就是對江素萍的話表示強(qiáng)烈的懷疑。

    湯山在心里痛罵自己：人家其實(shí)沒必要向你解釋什么，既然處心積慮解釋了，說明人家還是在乎點(diǎn)什么，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好說幾句話會(huì)死啊？

    江素萍又跺了跺腳，怒道：

    “要打聽你的去向很難嗎？你自以為是個(gè)隱形人？我還知道，你曾在東里橋頭跟一個(gè)老頭賣過假藥，跟一群花里胡哨的流氓打過架。你是不是對自己這些行為很自豪？”

    江素萍說完這番話，腳也不跺了，直接轉(zhuǎn)身，邁開大步快速離去。

    湯山想追過去，剛抬腳，心里想不到追她回來的理由，瞬間也便沒有邁步的勇氣。只好靠在墻角，怔怔地看著江素萍消失在遠(yuǎn)處。

    不知什么原因，江素萍消失之后，湯山心里反而輕松了許多，甚至升起一股惡意的慶幸和快感。

    陳瑜生從巷子深處跑到湯山面前，手里依舊抓著那瓶可樂，他目光朝四周掃了一遍，惡狠狠地問湯山：

    “人呢？”

    湯山朝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指，答：“走了。”

    陳瑜生將可樂扔在湯山身上，可樂從其胸前彈到地上，立馬爆了，濺得湯山鞋子上全是汽水。陳瑜生說話還是惡狠狠：

    “你他媽的跟她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湯山盯著自己的鞋尖，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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