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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要把根據(jù)地轉(zhuǎn)向農(nóng)村呀。農(nóng)村包圍城市的戰(zhàn)略，什么時候都不過時。”

    湯山忍不住笑出了聲：

    “人才，我真是對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殺豬還能殺出個革命理論，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陳瑜生不笑，還滿臉狐疑地問道：

    “咦，你剛才不也說，要殺豬，就得去農(nóng)村殺嗎？”

    湯山心想，咱倆的思維，還是沒在同一根弦上。他續(xù)笑道：

    “我只是那么順嘴一說，可不像你，實踐還沒邁開步子，先有高深的理論支撐。”

    不等陳瑜生接話，他又笑問道：

    “為什么農(nóng)村就有你的用武之地？你不會是想去深山老林打野豬來殺吧？豈不是屠夫還得兼職做獵人？”

    陳瑜生白了他一眼，嗤道：

    “你還是農(nóng)村人呢，這么不懂農(nóng)村的家蓄行情。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還有很多人養(yǎng)豬，不吃飼料不打激素，以前叫家豬，時代變了，美其名曰有機豬。”

    湯山立馬反駁：

    “扯蛋，什么有機豬，根本就很可疑。你又沒有全程監(jiān)控，他中途吃包飼料打個針，誰知道？肉吃起來，只要預(yù)先有個心里暗示，誰也分辨不出來。”

    陳瑜生又白了他一眼：

    “你就別在這上面較真了。總之，據(jù)我所知，鄉(xiāng)下養(yǎng)豬的農(nóng)戶，都不愿把豬送到屠宰廠。因為不但收購價跟飼料豬一樣，而且很有可能，三百斤進(jìn)去，出來就是個二百五。”

    頓了頓，陳瑜生加強了語氣續(xù)道：

    “所以，農(nóng)民養(yǎng)了豬，更愿意雇單干的屠夫到家里去宰殺。”

    湯山愣愣地看著眼這位朋友，心想，看來這家伙是真心熱愛殺豬這個職業(yè)。

    陳瑜生慢慢地站起身，單手朝空中一揮，就像馬云當(dāng)年向“阿里十八羅漢”進(jìn)行融資演講一樣，向湯山鼓氣：

    “養(yǎng)豬的農(nóng)戶有需求，而我們有技術(shù)，在農(nóng)村的廣闊天地里，咱們前途一片光明呀，兄弟。”

    這年九月的一天，十九歲的陳瑜生和十七歲的湯山，前者扛著長鉤，后者挑著刀具，向離楓林鎮(zhèn)十里的一個小村子出發(fā)。

    他們就這樣開始了殺豬生涯。

    一路上，陳瑜生和湯山吸引了很多途人的目光。人們不知這兩個年輕人搞什么名堂，全副武裝在路上晃蕩，還一臉嚴(yán)肅，滿身殺氣，看上去像是專門給人找碴的樣子。于是全都繞道而走。

    有人甚至打算報警，因畢竟沒有實際的犯罪行為而作罷。

    陳瑜生和湯山來到那個叫做“龍安村”的地方，村民也像是見到鬼子掃蕩，躲避不及。后來有一個村長模樣的人，壯著膽子過來問道：

    “兩位小伙，打哪兒來呀？進(jìn)村有何貴干呢？”

    問得相當(dāng)客氣，而且用語還是半文不白，其實就是膽顫心驚的表現(xiàn)。

    湯山一路上被人看著，像看怪物或惡人一樣，也有點心虛，答話便語無倫次：

    “啊，我們啊，是從城里來的。”

    不但底氣不足，而且水準(zhǔn)大跌，完全失去了他平常老氣橫秋的樣子。

    陳瑜生卻是做過市場調(diào)研的，知道殺豬就得有殺豬的氣勢，而氣勢，首先得體現(xiàn)在語言上；不需要一張嘴便很黃很暴力，起碼你得中氣十足；而中氣足，嗓門大則是首要條件。

    于是，陳瑜生瞪一瞪眼，刻意粗著嗓門道：

    “干什么？沒見我們家伙齊全啊？肯定不是來殺人就是來殺豬的嘛。”

    湯山見陳瑜生用語太過魯莽，不像個做生意的樣子，在旁將其衣角拉了一下。湯山的看法是，即便是殺豬，也得講究和氣生財。他趕緊訕笑解釋道：

    “我們是殺豬匠，請問，村里有沒有豬需要請人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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