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繁雜-《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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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正就這樣,一直陪著自己的師姐看著盛夏的夜空,兩人的心里都很平靜,如當初在鑄劍閣的歲月,只是比較起當初,更多了幾分心有靈犀,心照不宣。
……
……
晨風徐來,唐峰還居住在這個院落,那片竹林里,也沒有當初的少女潛心練劍了。
他給自己倒茶,給自己做飯。
茶水倒是不錯,那個掛名徒弟當初走的時候,給了他一筆足夠買好茶葉的銀子,他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安心的喝著好茶。
聽說自己的那個掛名徒弟去了皇城,大鬧一通以后,唐峰曾經得意的笑了,只是沒有人看見他得意的笑容。
早上,一天陽氣最為精純的時候,唐峰一如既往地開始晨練打坐。
鑄劍閣有了蒸蒸日上的勢頭,可如今,整個天下,都知道大魏和大秦之間,早晚都有一戰。
上下人心惶惶,許多無利不起早的徒弟們,也都紛紛拜別了自己的師傅。
原本那些窩里橫的長老們,也收斂了許多。
江湖門派里若是能有一個江湖高于廟堂的高手,那么這個門派起碼可以延壽千年。
可惜,鑄劍閣沒有這樣的高手。
當年那一批還算是不錯的人,都死在了無量山脈里。
傳說中的山寶,也沒有惦記了。
從去年開始,中良造徐人鳳大人,已經潛移默化的排斥鑄劍閣,給鑄劍閣安排的活兒也是越來越少。
鑄劍閣的賬面,也是日漸消瘦,如皮包骨頭一般。
晨練剛剛開始,院門出傳來了扣響門環的聲音。
唐峰覺得有些蹊蹺,這么早,誰會來找自己呢。
起身,然后緩步走向院門那里,拉開門栓,開門一看,唐峰愣住了。
單容今日穿著一身紫紅色的錦衣,右手的手腕上,佩戴著一個黑綠色的手鐲,看其材料,應當是萬年冰心玉雕刻而成,可以明神靜氣,可以祛除濕熱。
價值吧,唐峰也不太定向,不過最少,也得十萬兩黃金起步吧。
單容的左右兩邊,一個元正,一個是李塵。
唐峰和藹的笑了笑。
單容微鞠一躬道:“師傅,好久不見。”
元正的懷里則是大包小包,有上好的茶葉,也有上好的清酒,李塵倒是什么都沒有拿,當初和唐峰,也幾乎沒有碰過面,只是知曉,鑄劍閣里還是有著這么一號人物的。
“來就來,帶什么東西啊,進來坐。”唐峰笑得合不攏嘴。
三人進入院落后,萬里煙云照,別云獸,駮馬,也是跟著粉墨登場。
唐峰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說道:“看來你們三個,在外面混的都不錯啊。”
單容將自己的太鸞遞給了師傅,唐峰拿起來一看,略微感受一番,心里驕傲的緊,在單容的手上,太鸞終歸不是一柄招搖過市的神兵利器了,也有了自己的劍靈。
四人圍坐一桌,就像是孫子看望自己的爺爺一般,十分和睦。
單容道:“師傅這幾年過的怎么樣,可曾遇到過,讓自己心儀的孩子?”
唐峰笑了笑道:“有是有,可我也不打算收徒弟了,盡量為鑄劍閣多做一些事情吧。”
單容和元正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兩人并不知曉唐峰在收徒弟這件事上有著怎樣的感慨,可他們知道,師傅,真的是累了。
哪怕累了,還是要成為鑄劍閣的脊梁。
元境高手,對于鑄劍閣而言,算是頂梁柱了。
閑聊了幾句之后,唐峰意味深長的看著元正腰間獄魔,開口道:“這柄劍很危險,你是如何得到的?”
但凡是有點造詣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元正的劍很危險。
元正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唐峰聽的很認真,臉上的神情很是自豪。
在這里拔出獄魔,有些過于招搖了。
元正也不想要這般顯擺自己。
單容這會兒說道:“這一次來,是我們知道鑄劍閣過一段日子,也要去拜月山莊拜見,如今我的弟弟成了山莊主事人,我也當了一個富貴閑人,日子過的也還是不錯。”
“打算將師傅接過去,順帶,也將整個鑄劍閣歸攏到師弟的云端之巔下面,鑄劍閣是鑄劍閣,云端之巔是云端之巔,兩者之間,也許會有上下屬關系,但關系都不大。”
唐峰聽到這話以后,很認真的看著單容,問道:“你來這里,就是為了接濟我嗎?”
單容平靜道:“大爭之世要來了,鑄劍閣是有機會再現輝煌的,可門中可造之材不多,賬面難看,入了云端之巔,鑄劍閣還可以存活下去,為了不讓鑄劍閣吃閑飯,自然也會安置一些事情。”
“到時候,師傅可以做一個真正的自在人了,快馬江湖也好,品茶論道也好,我都有機會陪著師傅一起。”
“其實我不關心鑄劍閣,可我知道,師傅關心鑄劍閣,所以來了。”
“于師弟而言,鑄劍閣的利用價值可有可無,眼下雖然是師弟的用人之際,可也不至于饑不擇食,師傅的恩情,師弟一直記在心里。”
“可以算是報答師傅,也是我和師弟,發自肺腑的反哺。”
唐峰的難處,就是鑄劍閣的難處。
單容說出來的這些話,也是實話,也沒有傷害到唐峰的自尊心,話說回來,眼下的鑄劍閣,哪里還有自尊心可言。
唐峰道:“我明白了,可這件事我也無法做主,還需要閣主來定奪。”
單容篤定的說道:“其實閣主的意見,我并不在意,只要師傅同意了就好。”
唐峰笑了,很無奈的笑道:“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是一個倔脾氣。”
這些話單容來說比較合適,因為在唐峰的心里,單容才是自己真正的徒弟,而元正,只能算是一個非常意外的徒弟。
單容還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外冷太冷,內熱太熱,這便是單容。
元正好奇問道:“如今的鑄劍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局面?”
唐峰沉思道:“大長老和自己的孫子唐立,去年離開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聽說是尋訪名藥,想辦法傳宗接代了,也覺得鑄劍閣實在是沒啥搞頭了。”
“外門弟子,也所剩無幾,都已經離開鑄劍閣,去找地方參軍了,他們也覺得,在鑄劍閣里學不到什么真本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去當兵報國,是一個更好的出路。”
“內門弟子也沒了往日的浮躁奢華,賬面那么難看,許多內門弟子,也漸漸的懂事了,修行劍道一事,更加的認真了。”
“也是去年,閣主率眾,親自挖斷了悟劍崖的根基,悟劍崖斷了,日后內門弟子也無法去悟劍崖領悟劍道了。”
“破后而立,歷代先賢們留下來的悟劍崖,有些可惜了。”
“可也沒辦法,鑄劍閣也不能總指望悟劍崖吃飯,當初歷代先賢可以留下悟劍崖,我們這一代人,自然也要想辦法創造一個嶄新的悟劍崖,脫離過去,面向未來,鑄劍閣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算是一件好事,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元正對閣主唐瀾的敬意油然而生。
敢挖斷悟劍崖的根基,也算是大魄力了,此等決心意志,實乃我輩楷模。
換做任何門派,若真有悟劍崖這般風水寶地,恨不得當做祖宗一樣供起來,可唐瀾說毀了,就是毀了。
元正道:“不知道閣主如今的武道修為,在什么境界上?”
唐瀾平淡道:“元境初期,在毀了悟劍崖的時候,突然間開悟了。”
元正一時間無話可說,這個閣主,興許真的可以中興鑄劍閣。
唐峰繼續說道:“剩下的長老們,也終于明白了,指望先人們留下來的遺產,是干不出成績的,凡事都得靠自己,雖說是在大爭的前夕明白了這個道理。”
“可我心里也是高興的,起碼鑄劍閣真的有了盼頭。”
“不過你打算給鑄劍閣安插一些什么樣的任務?”
遇上大爭,是鑄劍閣的不幸,遇上元正,興許也是鑄劍閣的轉機。
元正徐徐說道:“練劍之人,我會交代給兵家傳人歷練一番,到時候對他們的劍道修為可能有幫助,可能沒有,但肯定會收獲很多,日后真有什么事,也需要他們去上戰場。”
“一個江湖門派,想要徹底的立足,必然要有高手才行,可高手,多數都是從腥風血雨里走出來的。”
“鑄劍之人,我會單獨安排,可以讓他們鉆研鑄劍之道,也許會真的鑄造出一柄稀世的神兵利器,也未可知。”
“我也會按月發放軍餉,不會虧了他們。”
“世道變了,官府的那碗飯也不好吃了。”
“可能會很辛苦。”
唐峰聽得津津有味,略有些遺憾的說道:“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很是羨慕姬清泉瀟灑不羈,也很羨慕白衛的名劍風流,他們殺過很多人,磨礪出了無敵劍道。”
“我也想走上那樣的道路,可鑄劍閣不允許,而我內心深處,其實也沒有去和別人捉對廝殺的勇氣,只能當一個老實人,現在想起來,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如果我當初勇敢一點,說不準,現在也有一身驚天動地的劍道修為了。”
說到這些的時候,唐峰苦澀的笑了笑,是真的苦澀。
他不曾經歷過的腥風血雨,可能這一代的鑄劍閣人,會去經歷的。
這也是好事,破后而立,那就真的破后而立,光喊口號,什么事也做不成。
元正很想說,自己認識白衛,也認識姬清泉,可想了想,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唐峰的劍道起步,很晚。
可元正也不好說這件事,畢竟他也不確認唐峰以后會不會更上一層樓,或是很多層樓。
人到晚年,偶有所悟,也許會回光返照,也許,只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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