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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走之前-《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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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時候,元正感覺,舊南越,青山郡,泰坦巨蟒所鎮守的妖獸山脈,黑水河,南云江,以及云端上城和蒼云城,靈州,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總要經常照顧一下,看望一下,最總害怕寒了哪個孩子的心。

    待得元正走遠了之后,秦大夫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玩味笑道:“小鬼,你的齊冠洲叔叔鎮守舊南越之地,這么多年來,也沒有出多大的岔子,難不成你覺得我秦廣魯之才,在兵多將廣的情況下,還鎮守不住區區一個南越之地了。”

    “不要看我是一個大夫,其實我是個將軍,我真的是個將軍。”

    說完這些話后,雖然也沒有誰聽見,可秦廣魯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氣息都順暢了不少。

    青山郡,郡守府里。

    元正回來之后,第一個看見的不是鐘南,而是張工。

    張工一個人,顯得有些頹廢,精氣神不足,看見元正回來了,有氣無力的說道:“美人魚給我帶回來了沒有?”

    元正看張工的臉色,也不像是縱欲過度的臉色,貌似是傷心之后才有的臉色。

    好奇問道:“我不是賞賜給你一條女蛟龍了嘛,她長得那么漂亮,難不成你們的尺寸不合?”

    張工抿了抿嘴,就像是云華鎮的時候,總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遠大前途的人。

    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遠大前途,也只是存在十八歲那一年。

    張工坐在了石凳子上,倒了一杯清水說道:“那個女蛟龍的確非常的漂亮,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到那樣的美女,可惜啊,人家不喜歡我,只是和我歡度了一個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就去了青山郡郊外,自盡了。”

    女蛟龍賞賜給張工的時候,已經被廢掉了丹田還有氣海穴,注定不會對張工造成任何的生命危險,只能任由張工為所欲為。

    有時候想想,雖然立場不同,元正也覺得這件事,做的不是多么的體面。

    張工繼續說道:“我本來想著,好好哄一下人家,讓她給我當媳婦兒,我以后也會好好照顧她的,有什么好吃的,也會第一個想到她,結果人家不喜歡我,我有什么辦法。”

    “她死了之后,我就騎著龍鱗馬,將她的尸體,帶到了南海沙塘上,送她重歸大海。”

    “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事情了。”

    “話說,美人魚帶回來了沒有。”

    元正既沒有同情張工,也沒有打擊張工,其實他很難理解張工現在的心境。

    嘴上嚷嚷著,成家這種事一定要慎重,實際上看到一個漂亮姑娘,都會想著把人家當媳婦兒,也不能說是見一個愛一個,現在的張工,只要遇到一個長相不錯的女子,女子也愿意嫁給他的話,張工必然會明媒正娶,好好珍愛的。

    這也算不上心理變態,也談不上饑不擇食。

    這只是長期接觸不到女人,長期缺愛的正常表現罷了。

    不過,在正常人看來,張工就是一個變態,在女人看來,張工真的是豬狗不如的一個東西,有些時候,明明心里委屈的要死,難受的要死,可說出來,也沒有人愿意相信。

    往往都是張工這種狀態的人,稍微得到女人的些許好處,就會替人家做牛做馬,賣命無悔。

    也不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現在有熱豆腐擺在張工的面前,他都會忍住燙傷舌頭,燙傷喉嚨的痛苦,硬生生的吞下去的。

    元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美人魚真的沒有給你帶回來,當時戰況緊急,沒有辦法分心,于是乎就這樣了。”

    張工道:“那豈不是算了。”

    元正道:“不會就這么算了的話,你的終身大事,其實我也一直操心著,我已經在南海吩咐給某個大佬,若是有可以化作人類形態的美人魚,就給我打一聲招呼,不久之后,你應該就可以遇見一頭,可以正常行房的美人魚了。”

    張工聽聞這話,頓時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這么拋下我,不管我的。”

    元正這一次沒有笑,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可要想好了,我們人族和異族成婚,除非是掌握了某種秘法,或者說是運氣很好的情況下,才能夠誕生出自己的子嗣。”

    “你不過三十歲剛過而已,還是有機會找一個咱們人族的姑娘,以你每個月的俸祿來看,得到一個漂亮姑娘的賞識,也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我感覺你在女人這件事上,有些走火入魔了。”

    “等你有朝一日醒悟過來的時候,心里會留下遺憾的。”

    張工沒心沒肺的笑著,露出一口不算潔白不算整齊的牙口,說道:“我不在意這件事,我在人族姑娘這里,傷透了心,也辜負過別人,我已經不想要和人族的姑娘搞對象了,我就是要和異族的姑娘搞對象,會因為種族的不同,生活習慣的不同,不會在意我過去的事情,我也不知曉她過去的事情。”

    “這樣就很好了,沒有煩勞,也沒有憂傷,搞不好,還真的能逮住機會,坦誠相待,推心置腹,白頭偕老呢。”

    “再說了,人生若是沒有遺憾的話,其實本身就是一個遺憾。”

    “遺憾是一種美,只是大多數人,不懂欣賞罷了。”    

    元正默然于心,此時此刻,也大概知曉,鐘南為何會如此的倚重張工了。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鐘南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元正回過頭望去,輕聲道:“事情已經落下帷幕了。”

    鐘南緩步走來,手里還拿了三個桃子,給元正和鐘南各扔了一個過來,他自己一口咬在了桃子上,點評道:“江南的桃子還是不錯的,吃起來口感潤滑,甜蜜可口。”

    元正接了一句:“就像是情人的嘴唇。”

    鐘南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元正,言道:“舊南越的士子,一部分我已經安頓在了青山郡內,這幾日一直過目考卷,有些乏了,以前看了那么多的書,走了那么多的路,都不是很乏,現在竟然還沒干什么,就已經乏了,窺探人心與才華,的確是一件容易讓人疲勞的事情。”

    “要不要和我一起?”

    元正連忙搖頭說道:“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我來過目這些事情,恐怕有所不妥。”

    鐘南走到了元正跟前,拍了拍張工的肩膀,他也知道張工這幾天,有些傷心。

    柔和笑道:“我就知道指望不住你。”

    元正道:“南海已經徹底降服了,不過我依然用南海的龍族,治理整個南海,既不算是我們的附屬勢力,也不算是盟友,不過每年也會納貢,卻不稱臣。”

    “我打算,在南海的沙灘上,或者某個面積夠大的島嶼上,建立南越書院,讓南海的各個種族,沾染我們人族的文采風流,和詩詞歌賦。”

    鐘南反問道:“你知道人為什么比動物要厲害一些嗎?”

    元正答道:“那是因為人會用火。”

    鐘南道:“這樣的舉動,無疑會開闊海族的神思,你能如此順利的拿下南海,也是因為海族的人心不齊,和人族比較起來,各個方面都很粗糙的緣故。”

    “教導他們讀書寫字,就等于給了他們一柄利劍,這柄利劍興許可以幫助我們斬殺外敵,也有一定的可能,會在不經意之間,戳中我們的脊梁,你可曾有想過。”

    被鐘南這么一說,元正還真的驚了一身冷汗,那個小男孩和少女,眼下來看,不是多么過分的人,等到成長起來,擁有了自己的野望之后,會干點什么事情出來,還是兩說之事。

    元正道:“那依你之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比較好,我已經答應了人家,也得到了人家的龍靈根,這也是頭一次和海族鄭重的打交道,言而無信,不利于往后的大局。”

    鐘南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建立書院,教導他們詩詞歌賦,人文禮儀,不是多大的問題,卻不能將真正的學問傳授給他們了。”

    “一來可以從側面觀察整個南海的情況。”

    “二來可以建立起不算那么深厚的友誼,面子上也能看得過去。”

    “三來,他們也的確接受了我們的教導。”

    “這件事看似簡單,還比較復雜,重點是誰去傳經授業,誰又主持大局。”

    “咱們眼下文官的數量都捉襟見肘了,分出去一部分讀書人,對于我們而言,比割肉還要痛苦。”

    “這件事可以先緩一緩,在沙灘上建立書院,非明智之舉,還是去南海較大的島嶼上,建立一個書院,工程盡量延長,書院的規模一定要大,既可以替我們拖延時間,也能讓海族看到我們的誠意。”

    “不過海族現在大局已定,可內政不穩,我們的時間還是足夠用的。”

    元正聞后,沒有什么要指點的,關鍵時刻,還是鐘南看事情,看的更加透徹一些。

    大概也是自己在南海有所經歷,先入為主了,不曾顧慮到整個大局的考量。

    鐘南道:“我看了一下舊南越士子的試卷,萬幸的是,舊南越的讀書種子,還沒有徹底滅絕,有那么寥寥幾人,真的掌握所謂的學問,不幸的是,也就是那么寥寥幾人了。”

    “中庸之士,占據大多數,偏激一點的,少數,刻意藏拙的,少數。”

    “任用賢才這件事,還得耗費一段時間,容我苦思冥想過后,才能做出決定。”

    “怎么看,這都是入秋以后的事情了。”

    其實大魏廟堂上,有哪些文官不得志,又有真才實學,又對陛下失望的那一類文官,來投靠元正的話,立馬就會解決掉元正和鐘南目前的困擾,顯然,這是一個不太可能的事情。

    元正道:“諸葛家族這一段日子,可曾安分守己?”

    鐘南道:“世家大族們,在進入大爭之世后,安分守己了很多,畢竟那是武將的主場,可是世家大族們,依然在背地里,把握著文官的命脈,以及少數武將的命脈。”

    “值得贊賞的是,他們沒有在這個多事之秋,培植黨羽。”

    “不出意外的是,他們會在局勢問鼎之后,培植黨羽,顛覆權力。”

    “讓人覺得惡心的是,稍微有緩口氣的機會,世家大族就會瓜分掉武將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部分軍功。”

    “最難受的是,世家大族日后,也會成為我們的攔路虎,得罪了,不好對天下讀書人交代,不得罪的話,他們又實在是欠打。”

    聽到這話,元正很是詫異,鐘南很少有這么不溫文儒雅的時候。

    好奇問道:“這幾日你都經歷了一些什么,感覺你滄桑了不少,身上的那股書卷氣雖然沒有改動,可精氣神,難免有些萎靡,甚至有些老氣橫秋,不像是你的作風。”

    鐘南道:“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我本來以為,你回來之后,我替我接管大局一段時間,然后我帶著子珍,返回終南山,看望一下爺爺,結果看你目前這幅無所事事的樣子,就知曉,你可能又要離我而去了。”

    “我還得鎮守江南,還要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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