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日里大船在海面上悠悠往相熟的小島里去補貨,停在了海島邊子上,麻項禹趴在船沿上,百無聊賴看著海浪一起一伏,右手隨便在腰間麻繩掛著那刀上拍了好幾下,聲音沉悶悶的。 熟鐵刀自然沒了那百鍛雪花紋的明刀寶刀好聽入耳。就像是他這樣半是海盜半是漁夫的低賤人,沒法子比那些個外表光鮮的世家子比。 不要說世家子了,就是肚子里讀過幾本書的,他都比不得,看著那些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就心煩。 想到這件事情,麻項禹心里一陣子發苦。 轉過頭往里頭瞅了瞅,看到那個光明正大就留在船上的書生,心里后悔喊了那一嗓子,難不成大姐頭那妹子就真的給了這莫名其妙的古怪書生? 他往日不是沒有見過那些個什么所謂的讀圣賢書的書生,大多要么犟地像是頭蠢牛,要么就裝模作樣,眼珠子比誰都活絡,本來打算是要看個笑話。 可這書生不一樣,呆在這船上,一沒有那些偽君子一樣,看上去好說話實則誰也看不起的惡心人習氣,也不會如同犟牛一樣,動不動面紅耳赤要跳海明志,臉上總也是一團和氣。 待人誠懇,遇到事情也愿意挽起袖子幫把手,不過幾天時間就成了這船上的老行當了似的,人人熟稔打個招呼,就是他這原本打算好好看看書生笑話的人也笑不出來了。 船上有曾經念書念了半輩子,然后老得明白過來把書燒了的老書生,說這是真讀出書里味道的那種真書生,野狐話本里面,給那些狐仙拐去了的,大多是這一類。 老書生還怪笑補充了一句,像是麻項禹這樣臉上生了三斤五斤麻子的,狐仙多半還是看不上眼的,掉幾大斤的書袋子都不成。 麻項禹摸了摸臉,朝著起起伏伏的海面吐了口唾沫,腦子里搜刮了好久,豎了個中指,罵道: “男人長地比大姐頭都好看。” “絕對不正經。” “我呸!” 幾只白色海鳥振翅掠過船沿,嘎嘎叫喚,麻項禹大怒,手上掛著麻繩的刀子揮舞起來,罵道: “鳥的臭鳥,滾滾滾。” “當心大爺打下你的鳥來下酒吃。” 化名王風的王安風轉過身子,沒有去捅破了瘦麻稈大餅麻子臉無意捅破出來,‘大姐頭才是最好看’這事兒,替某個船上老漢接過了常人手腕粗細的麻繩,在船上顛簸了大半輩子的老人盛贊后生拉的穩。 王安風笑了笑,海風吹面,仍是有幾分不適應。 海船走的比他想的要慢些。 沒有直往東海海岸去,而是一個島一個島去走買賣貨物,粗麻繩系在島邊大石上,省地船被沖走,那果樹上果子特殊,圓圓一個球,外面硬實,里頭的汁水卻甘甜,中原西域北疆都沒能見過,大約是海上特產之物。 不知道是否容易保存。 他著實認得許多喜歡這些吃食的人,東方熙明,張聽云,青鋒解上林巧芙,呂白萍雖年紀更長,白衣按劍,卻尤喜歡甜食…… 自中原而出雄關,走西域,入北疆,連戰萬里,破群山冰川而入東海。 距離先前和好友分別,已經一年多了,張聽云已經兩年多不曾再見。 正出神間,那剽悍異常的大姐頭苗芷巧從海島上沖出,身法尋常,但是仍看得出不是瞎琢磨的手段,快掠幾步,踩在了停船用的粗麻繩上,一口氣沖上了船上,干脆利落落了下來。 岸上漁夫打扮的人送到海邊。 其中一個老人笑瞇瞇喊了一聲下次來多帶某些某些東西,聽得出都是海貨,若是實在覺得苦,就嫁給他二兒子,早想了好多年,相夫教子比操弄船帆船舵輕松太多。 苗芷巧毫不客氣吐了口唾沫,豎起中指大罵了一句去你娘的,漁民反倒是一氣大笑起來,然后沖著這很有幾分匪氣的女船首一拱手,道: “路上平平安安的,鄉親等著你的貨。” 苗芷巧一擺手就算是應承下來,這一艘王安風不知道是個什么船的大船調轉方向,往海里行去,將粗麻繩收回來的老船員嘴里嚼著魚干,咂了咂嘴,道: “書生奇怪咱們怎么和這些個漁夫關系這么好?” 王安風只是笑了下,不說話。 老漢縮了縮脖子,看著海面,自言自語道: “告訴你也沒什么……咱這船上也做些沒本的買賣,可那也就是老大這么想著,什么沒本的買賣,之后總要護著那些出去走商的商船來回,只要三成漁獲,那些買賣來的東西就不要。” “三成漁獲,說實話也就一兩個月吃食,遇到了那些個腦殼兒掛在褲腰帶上的狠人也得拼刀子,不過對面也曉得厲害,沒幾個敢和咱們拼的,這兩個月,那些海島上老家伙索性不出水,要咱們給他們交換貨物,嘿嘿,他們上道,給銀子。” “有崽子覺得憋屈,說實話這比往日那樣過好得多了,苗老大也該找個安穩行當了。” “若是這一行做成了,過幾年弄成個小商會,好歹是不用刀口子舔血,只可惜老大她門派都給飛靈宗和東海衛給侵占了去,想要她在東海衛下頭上個記,難,難喲……” 王安風等老船夫絮絮叨叨說著,只是笑,并不答應。 老船夫有些尷尬摸了摸紅通通酒槽鼻子,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