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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焰笑了笑，拉起少女的手、越過警戒線。他發(fā)現(xiàn)楊桃的手微微發(fā)顫——沒碰她的時候看不出來。

    “站住！”李成怒喝，“今天這兩個人我要定了！”

    他的聲音變得不同了。先前說話的時候是略低沉的青年男子的聲音，但到了此時，沉悶得像是從山谷的罅隙當(dāng)中發(fā)出來的。楊桃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看，瞧見可怕的一幕。

    他的身子漲大了一圈。虬結(jié)的肌肉將牛仔裝撐起、現(xiàn)出分明的輪廓。他臉色發(fā)黑，兩腮處蔓上細細黑毛。而頭頂……在那團蓬松的頭發(fā)里面，似乎鉆出兩只尖角！

    她趕緊轉(zhuǎn)過臉去。活了十七年，她第一次瞧見只聽說過的事情——妖族要現(xiàn)形！！

    這時又聽到拉槍栓的聲音——之前還與這位匪幫首領(lǐng)談笑生風(fēng)的兩個城防軍皺眉厲喝：“李成！今天這事兒他說得有道理，這個面子不能賣給你——不然兄弟們都麻煩。你冷靜冷靜，別在這兒鬧事……”

    但妖族忽然從鼻孔噴出濃重白氣，狠狠踏前兩步踩到警戒線。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面、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腳下微顫。

    “我今天就要帶他走！”妖族的身形似是又變大一些，眼睛瞪得像銅鈴，“這個面子不給也得給！！”

    李清焰拉著楊桃緊走幾步，繞到不遠處的路旁掩體之后停下。而兩個城防軍臉色變冷、端起槍鄭重地瞄準他。

    “別給臉不要臉。”老周厲聲喝，“平時給你點笑臉兒，還真他媽以為荒地上你說了算？再往前一步我斃了你！”

    “這就是我說過的。”李清焰瞇起眼睛看遠處的李成，笑起來，“看著像人。但遇到比較極端的狀況就容易暴露動物性。”

    楊桃想要轉(zhuǎn)臉避開眼前的情景，可另一種念頭卻叫她死死盯著看。先前站在警戒線外的時候她害怕得發(fā)抖。但到此時知道自己或許已經(jīng)暫時脫離險境，她的心又稍稍安定下來了。

    并且漸漸意識到……她正在經(jīng)歷與之前十七年完全不同的生活。

    害怕這種生活嗎？怕。

    可是期待嗎？期待從日復(fù)一日的勞動、吃飯、洗衣、看報、讀新聞那樣的生活當(dāng)中解脫嗎？

    楊桃咬住嘴唇。她覺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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