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涼薄-《大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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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群在一邊道:“劉知遠自己怕是也不曾想到,君侯還會關(guān)心他的家人?!?
方少群臉上不乏感慨之色,事實上他也是想到了,但這等事,由剛剛投效的他來說,怕會影響自己在南安侯幕僚群體中的形象,一旦被人認為是心懷故主,那很多事就不好建言,得花好大功夫來彌補。
“到底是人命貴重?!毙熳酉鹊溃骸皵貧⒅h和他的心腹,我不后悔,更不會慚愧。但其家小無罪,也不能隨意不加理會,要死了幾個,就是我的罪過了?!?
“當然不是君侯的罪過,另有其人。”
方少群的眼眸冷了下去,天子還真是涼薄。
派了內(nèi)使來,除了賜死徐子誠外,就是帶走劉知遠的頭顱,別的話一句也是沒有,對劉知遠的身后事和家小的處置,都是沒有吩咐。
這個當口,天子就是一句話,令劉知遠家小返回原籍,多大的事?
還要看押起來,看樣子能夠軍流出去就是最便宜的處置了,劉知遠好歹是天子一手養(yǎng)起來的忠犬,替天子沖鋒陷陣,要不然何至于和韓鐘鬧到如此地步?
以年齡來說,劉知遠才四十多,韓鐘六十多,十年的功夫有什么不能等的?
在本朝來說,四十來歲的大參,完全可以不必著急,時間到了,相權(quán)自然而然的就交接下來了,根本不必大動干戈。
劉知遠好歹也是替天子賣命,現(xiàn)在弄到尸首分家的下場,就算為了安撫韓鐘和朝官,對劉知遠不可能不問罪,好歹應(yīng)該體恤一下劉知遠的家人,善加安置,這才是君臣一場的為君之道。
當今官家,實在是心性太涼薄了一些。
這樣也好。
方少群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樣的例子多了,那些肯為天子效力的人當然要想一想是不是值得,君君臣臣的這套把戲,只能騙騙那些酸丁,真的到身處高位的人,哪一個能不替自己的家族妻小打算?天子也是人,離的越近越明白這一點,如果天子不拿出東西來,憑什么要臣下拋卻身家性命的替他效力?
就是三個字:憑什么?
可嘆就是天子持國十幾年,法術(shù)勢三術(shù)根本談不上,行事多是亂來,如果有仁厚的底子,仍然不失為仁君二字,可惜,連仁厚這兩個字,天子也差的遠了。
“動手吧?!毙熳酉瓤纯磶讉€內(nèi)使,既然天子派了人過來,他當然不會臟了自己的手。
當下令人把徐子誠提了出來,此人已經(jīng)嚇的半昏迷,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樣子。
“大兄好走?!毙熳酉裙傲斯笆郑撚械亩Y數(shù)還是要顧到。
徐子誠似乎警醒了些,看看徐子先,說道:“我在地下等著你,你這般人,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歷來宗室中,飛揚跋扈的都難善終,何況是你這樣敢擅動刀兵的人物。”
“我的志向,大兄你不會懂的?!?
徐子先側(cè)一側(cè)身,讓內(nèi)使們上前辦事。
賜死和賜自盡不同,賜自盡是叫犯臣自己選擇,仰藥,上吊,吞金,隨自己的便,賜自盡就沒那么舒服,就是一根絞索套在脖頸間,兩人按著徐子誠,另外一人不停的轉(zhuǎn)動手中的絞索,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把徐子誠勒的臉色鐵黑,舌頭都吐了出來。
“好恨……可憐我的兒子……”徐子誠臨終之時,終于還是表達了悔恨。
為了虛無縹緲的儲位,徐子誠興沖沖的入京,最終不僅儲位無望,連性命也是不保。最為可慮的也是叫徐子誠放不下的當然是他的兒子,奪爵是肯定的,弄不好要流放。
只要不流放,能留在江陵,吳國公一脈的親族當然要照看,肯定也不能比徐子誠在世時的光景,但最少還能當個富貴閑散的紈绔子弟。
可憐的就是連寫封信的時間也沒有,徐子誠最終連連蹬腿,沒幾息功夫就閉氣而死。
負責賜死的內(nèi)侍相當有經(jīng)驗,又勒了一會,最后在心口聽了聽,聽到心跳也停止了,這才面無表情的道:“吳國公升天了?!?
天子下詔時還沒有說要奪爵,所以哪怕賜死之后,內(nèi)使還是以爵位尊稱相稱,哪怕眼前這人死在自己手里,禮數(shù)也是不能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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