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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邊的男孩有七八歲，已經(jīng)懂事，臉上卻是沒有多少孩童的童真，可想而知在這樣的島上，面對那些殺人如麻又粗魯蠻橫的海盜，這個孩子雖然是他們其中一個的后人，卻是遭遇到了什么。

    在母親痛哭時，男孩站在窗邊，看著在各種火光下追殺海盜的軍人們，看到那些海盜被用各種方式斬殺，被斬落頭顱，被砍斷手掌，胳膊，被刺在胸腹部，被從后背刺穿，看著他們慘叫，哀嚎，血流不止，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然后死去。

    男孩目光深沉，臉上開始全無表情，但看到一個壯如水牛的海盜跪下痛哭求饒，卻是被一矟刺穿了脖子，痛苦不堪的死去之時，男孩突然微笑起來，他的臉上有笑容，眼中有笑意，整個人都在瞬間變得開心起來。

    “娘，娘！”男孩回頭叫道：“死了，他們?nèi)懒耍娴亩妓拦饬恕！?

    婦人停了哀哭，走到窗邊，和男孩一起觀看起來。

    一大一小的母子兩人，臉上滿是復(fù)仇的快意，在他們腳下，是陳于泰漸漸發(fā)涼的尸體。

    ……

    “見過君侯。”

    “君侯萬安。”

    “大家伙辛苦了。”在一片問好問安聲中，徐子先手按障刀，走遍了每一處戰(zhàn)場。

    到了白天才知道谷口一戰(zhàn)有多么危險，海盜們還好神臂弓太少，若是守備谷口的是兩千人的禁軍，配合禁軍令人恐怖的遠(yuǎn)程武器配給，怕是昨天南安團練得在谷口處多死好幾倍的人。

    木柵區(qū)，崗樓，到處可見的嶙峋山石，在低矮的灌木區(qū)和外圍的柵欄區(qū)，到處是海盜的尸體，成堆丟棄的兵器，還插在地面上的箭矢，受傷的武卒被移到未起火的地方做緊急的救治。

    確定戰(zhàn)死的武卒有一百一十余人，其中有七十多人死在狹窄谷口區(qū)的弓箭之下。

    昨夜的犧牲很多，受傷的人超過五百人，多半都是被箭矢所傷。

    在短短時間內(nèi)，海盜射出了大量的弓箭，給團練將士們的殺傷多半都是在谷口處的弓箭勁射造成，特別是神臂弓，這種獨步海內(nèi)的臂張弩在百步之內(nèi)造成的傷害遠(yuǎn)超普通弓箭，甚至是相當(dāng)?shù)闹旅?

    徐子先神色凝重，并未有太多的快意。

    每次打完仗俱是如此，在斬獲眾多敵人的同時，也得忍受諸多部下喪命的現(xiàn)實。

    這里頭有很多人都是徐子先相當(dāng)熟識的人，甚至可以算是普通的好友了。

    有兩個少年牙將俱在其中，十七歲的年齡，比徐子先小幾歲，經(jīng)常到后宅去，徐子先教他們讀書識字，陪他們加練弓箭和矟刀之術(shù)，還在后宅經(jīng)常做幾個菜，輪流請這些少年牙將一起到后宅吃飯。

    酒只給喝一點點，還好，少年時愛喝酒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就是覺得好玩，圖個熱鬧罷了。

    不管是實際年齡還是心態(tài)，徐子先都感覺自己是他們的兄長，這些孩子被他精心挑選出來，要培養(yǎng)成自己心腹中的心腹，要當(dāng)?shù)么笥茫杏X自己就是一個無情的鐵匠，要把這些孩子燒紅，鍛打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現(xiàn)在這兩個半大的少年躺在地上，生命跡象漸漸遠(yuǎn)去，徐子先看了一會兒，發(fā)覺其中一個少年的胡須已經(jīng)剃過幾次，軟須漸漸成了黑色的硬短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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