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蒲家有什么舉措嗎？”李谷畢竟是第一等的聰明人，當(dāng)下心思一動，也顧不得不是說話的地方，低聲追問道：“蒲東主有何打算？”

    “蒲家是不成?！眮砣艘彩堑吐暤溃骸袄钕壬透Ｖ莸拇笕宋锒贾?，蒲家的船隊還有百來條船，養(yǎng)著幾千私兵護(hù)衛(wèi)船隊。這些人和海盜差不多，悍勇尚不及海盜，真的帶來福州，斷不是中山府軍的對手……”

    “那么便是蒲行風(fēng)了？”

    “征三佛齊大總管是我們蒲家的主心骨。”蒲家的人一臉得意，雖然他有一半的漢人血統(tǒng)，但自幼在蒲家長大，接受的是完整的天方教育，也知道蒲家在天方也是第一等的貴族世家，他這樣的最多算下等的私生子，就算如此，這個蒲家的人也自覺高魏人一等，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此時說起蒲行風(fēng)來，這人也是一臉得意，看看頗為震驚的李谷，蒲家的人接著道：“此前顏奇那個死鬼就是我們大總管派過來的，這人沒甚用，死便死了。但鏟除中山王勢力，廢其水師，這是大總管定來的宗旨。雖然三佛齊，蘭芳各國未滅，大總管還是打算集兵十萬，艦船過千，預(yù)備在明年夏初時抵福建路，一舉滅中山王府的東藩和澎湖基業(yè)，滅其水師，再克漳州和福州等地，就算徐子先能僥幸逃脫性命，其基業(yè)也是斷然保不住的?！?

    李谷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此時他和蒲家的人已經(jīng)走到附近巷子里頭，福州諸坊興起還是晉末隋唐之時，幾百年的城池格局沒有太大變化，諸多巷子也等若長街，此時很多人聚集在文儒坊一帶，各條巷子又不是主道，夜晚之時原本就極少行人，此時更是沒有幾個人經(jīng)過，只有幾個小販，大約是賣光了肉粽，湯餅，油餅等吃食，此時挑著扁擔(dān)挑子等物，在巷口晃晃悠悠的慢慢行走，也并未隱匿身形，還傳來一陣談話說笑的聲音。

    這樣一來，李谷繃緊的心思反而一松，當(dāng)下對那個蒲家的人低聲道：“這等要緊大事，一旦走漏風(fēng)聲是要掉腦袋的，老兄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

    蒲家的人撇了撇嘴，若在幾年前，他便是再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也是尋常，蒲行風(fēng)花幾吊錢就能把他從監(jiān)獄里撈出來?，F(xiàn)在卻是不同與往常，蒲家離開福州不僅是放棄了福州的大宅邸，也是放棄了幾代人在福州的百年經(jīng)營。

    在此之前，雖然蒲家人是色目人習(xí)俗，但說的好一口福州官話，待人接物也是用魏人禮節(jié)，只是關(guān)起門來才換上天方白袍，行天方禮，遵循天方教義的規(guī)定來生活。

    而蒲家的人在外間，客居福州的色彩已經(jīng)很淺了，很多時間，大魏的官吏和軍民百姓無形中也是把蒲家當(dāng)成自己人了，已經(jīng)定居百年，富貴百年，又是安份守已，時不時做些善事的大商家，雖說是色目人，已經(jīng)被視為福州的一份子了。

    此番賊寇犯境，蒲家的人當(dāng)先逃走，等若拋棄了福州的軍民百姓，這樣的大商家，又有色目背景，福州百姓對其疏離和淡漠感一起，沒有多年的經(jīng)營是無法再恢復(fù)過往的聲望了。

    再加上中山王府與蒲家的敵對關(guān)系，此時若是犯忌被捕，真的要被依法從事，甚至被處以嚴(yán)刑峻法了。

    “李先生趕緊收拾。”蒲家的人催促道：“今晚在下也在先生府上暫歇，明早一開城門，咱們就從山道往泉州去，不走岐州港入海。”

    原本拖家?guī)Э诳隙ㄊ菑拈}江上小船，出閩江口入海，再從海上到泉州最好，坐船不累，且可以多帶家俱物事，但李谷知道從閩江走要小心提防中山府軍的水師阻攔盤查，近來閩江的關(guān)防極嚴(yán)，比起廂軍的江防營嚴(yán)過十倍，宵小之輩，很難在水師的盤查之下脫身，而李谷身份特殊，一旦露出馬腳，那是立刻被捕拿的下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