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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廣苦澀地笑了一聲，道：“童言無忌！她說的是實情，就讓她說吧，發(fā)泄出來也好！”

    見此，少女心中的委屈宛如決堤的洪水，滔滔道：“民女一家原本在萊縣生活的好好的，誰知圣意一到，我祖父就被抽去開挖大運河，一挖就是數(shù)年杳無音信，聽說那開河督護(hù)麻叔謀殘暴不仁，勞力們稍不如意就皮鞭相向，很多人都累死在了河道上。我祖父最后僥幸回來，身體也完全累垮了，沒多久就去世了！”

    “接著，我大伯又被抽去服徭役，打造行軍海船。哪知那役使差丁督促甚急，我大伯和鄉(xiāng)親們每天將身子侵泡在海水里，日夜兼程的打造海船還是完成不了任務(wù)！以致我大伯身體潰爛，傷口處長滿了蛆蟲，最后傷口發(fā)潰，勞累至死！”

    “后來，朝廷又下令東征高句麗，家父被抽調(diào)為民夫，夜以繼日的替大軍押送物資、運送裝備，本以為這次總不會勞累而死。不料，禍不單行，家父于運糧途中被高句麗人襲擊，客死他鄉(xiāng)、壯烈殉國！”

    “后面的事就更慘了，齊郡鄒平人王薄自號“知世郎”，作《無向遼東浪死歌》，煽動百姓，與孟讓據(jù)長白山起義造反，民女的家鄉(xiāng)就此處于戰(zhàn)亂之中，今天賊匪門前過、明日官軍來掃蕩，日子完全過不下去了！三叔他不愿與群盜為伍，故而帶著我們一家老小一路向南逃難。”

    少女越說越激動，杏眼圓睜，道：“在逃難的途中，我們不僅需要與饑餓作斗爭，還要時刻防備流寇的襲擾！我的兄弟姊妹們或因此餓死在路上、或因戰(zhàn)亂而喪失、或被迫賣與世家為奴，時至今日，我原本一家十幾口人丁，如今僅僅剩下我們?nèi)耍「覇柺ド希闶遣皇怯胸?fù)于我們張家？朝廷是不是有負(fù)于我們張家？大隋是不是有負(fù)于我們張家？”

    聽了張出塵訴說的遭遇，楊廣心里愧疚萬分，伸手擦了擦張出塵眼角流出的淚珠，歉聲道：“朕對張家的際遇深感抱歉，是朕對不起你們！作為朕的子民，朕不僅沒有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反而讓你們家蒙受大難、顛沛流離，這一切皆乃朕之過也！”

    聞言，張出塵淚如雨下，仿佛等這一聲道歉等得太久一般，拾起落在地方楊廣的披風(fēng)，捂住自己的面部，放聲痛哭。

    “圣上！”虞世基和沈光則是大驚，忙出言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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