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轍的話，讓沈重山無比的好奇，之前那個人，和眼前這個同樣給他無比強烈的熟悉感的人，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掙脫了時空的枷鎖，來到了建木前，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qL11

    他們所說的一切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沈重山心中的好奇就好像是貓抓一樣，這一次，他抓住了機會，開口問說：“你所說的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那人聽見了沈重山的話，轉頭看來，看著沈重山，忽然笑了，說：“你這片葉子居然會說話···是了，這是建木，存在的時間實在是太悠久了，宇宙毀滅又重建了無數個紀元，建木始終是亙古不滅的，  你這片葉子慢慢地有了自己的靈智也并不奇怪。”

    沈重山不耐煩地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這人索性就盤腿坐在了建木下，他笑著說：“你想要知道？但是我恐怕不能告訴你。”

    沈重山化身而成的葉子晃了晃，恨不能砸死這個家伙，他明明說自己明白了一切的意義，但現在卻說不能告訴自己，難不成就這么小氣？

    那人似乎知道了沈重山的想法，笑著搖搖頭，說：“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而是你身為一片葉子，還是建木的葉子，你不在時空輪回中，不在紀元之中，更不在命運長河之中，你沒有自己獨立的屬性，你超然物外，天生神圣，你不像是那蕓蕓眾生。”

    說到這里，這人回身指了指那浩渺的時空長河，談及蕓蕓眾生四個字的時候，眼神中有無法抑制的悲憫，輕聲說：“所以你不會明白眾生的疾苦，也不會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的生下來就注定了一生的苦難，有的生下來就注定比無數人都要更高一等，但是不管是生而苦難的還是生而富貴的，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命運，而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有意義的，任何人這輩子所做的一切事情，或自覺或不自覺地都在去實現這個意義，但是有時候我會想，這個時空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命運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時空的盡頭在哪里，人的這一生，不斷地實現自己的意義，這一切的根本意義，又是什么？”

    沈重山靜靜地聽著，在他漫長又短暫的經歷之中，從未接觸過命運，他只是遠遠地看著，看著時空長河中的一切生物在自己的命運之中掙扎，無數人的命運糾纏成了這時空的長河，時空一個紀元就是一個輪回，一個輪回結束，一切湮滅，重新回歸到了最本源的狀態然后重新開始。

    但是聽著這個人說的話，沈重山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模糊的記憶，他說：“不，我好像想起來了···我一開始并不是一片葉子，我好像是人，也有自己的命運，也有自己的意義。”

    那人卻是搖頭，不信地說：“不可能，  你就是一片葉子，建木的葉子，因為漫長而悠久的歲月，你有了自己的靈智，你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因為你看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所以你幻想自己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事實上，你并不是。”

    “是這樣的么？”沈重山喃喃地說，但是腦海中，卻好像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不斷地閃過，提醒他事情并不是這樣的，自己或許真的曾經是一個人，但是自己是誰呢？曾經的自己，做過什么事情發生過什么故事呢？

    到底現在的自己是夢，還是曾經的那些記憶是夢？

    沈重山忽然有了一種周莊夢蝶的感覺，沈重山不知道現在是夢，還是曾經所經歷的一切是夢。

    他···迷失了自我。

    “你叫什么名字？”沈重山問。

    那人思考了片刻，說：“我的名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么問過我了，但是他們都叫我昆吾，那么你也叫我昆吾吧。”

    昆吾！

    沈重山聳然一驚，無數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進來，沈重山忽然大聲說：“我知道了，你是昆吾，我叫沈重山，我不是葉子，我是喝了建木的茶葉才變成這樣的！”

    話落地，沈重山化身而成的葉子忽然從建木的身上脫落了下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托著，慢悠悠地朝著時空的長河落去，這個過程很緩慢，但卻是任何力量不可逆的，沈重山看著身下的昆吾，現在的他已經知道了現在的昆吾就是他剛成神的時候，知道之后昆吾命運的沈重山試圖去改變這一切，他大聲地說：“你不要和那兩個神斗爭，他們只是一尊比你更早成神的存在脫落下來的，他們雖然打不過你，卻有能力將你永遠毀滅···而他們，是不死的。”

    聽見沈重山的話，昆吾愣了一下，然后站起來，笑著對沈重山化身而成的葉子說：“或許你的來歷真的不一般，你竟然知道我的打算···畢竟天下之大，哪怕現在的我也不敢說就見識了一切的事情，神奇的力量和存在實在太多太多了，我果然還是不能太自大，你說的話我已經聽見了，不過，你剛才不是問我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嗎？我現在能告訴你，我的意義，就是去拯救那蕓蕓眾生，我不忍，讓他們永世為奴。”

    說完，昆吾的身影忽然重新回歸到那無盡的時空長河中，他的速度非常非常快，眨眼之間就超過了沈重山，那道光影，帶著無盡的金色，還有祥和，他的聲音在他重新回歸時空長河之前傳了過來，“沈重山是嗎？不知道你來自未來還是過去，或許我們曾見過，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善意，朋友，謝謝你的提醒，但是···哪怕再渺小的力量，面對不公的時候也要去抗爭，人族弱小，神高高在云端，或許我的結局已經注定，但是既然我擁有了力量，就該承擔起我的責任，朋友，記住，人族，永不為奴。”

    話落地，昆吾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而沈重山，也落入了時空長河之中。

    一聲幽幽的嘆息，回蕩在這霞光萬丈的建木周身，也不知道是建木的嘆息，還是什么人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