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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小余見卓春風(fēng)竟然自顧自跑了，指著他離去的方向罵道：“卓老頭，你竟敢丟下你老子不管，老子怎么有你這么不孝的兒子！”轉(zhuǎn)念一想：“那個姓呂的武功看著還挺強(qiáng)，又一肚子壞水，滅我太白樓定是他出力最多，這種人不能留他在世上，交給卓老頭去對付也好，他立下的功勞就等于老子立的。”

    地上的施懷盛睡得正香，翻了個身，夢囈道：“姐……姐們，過……過來呀！我要……我要摸……”

    祖小余看了眼施懷盛，不屑地道：“這小白臉色心倒不小，醉成這樣還做著春夢。”

    他突然閃過個念頭：“小白臉這會兒醉得不省人事，豈不正是殺他的好時機(jī)？”

    他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心道：“龜龜，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見卓春風(fēng)殺人如砍瓜切菜般輕而易舉，可真輪到自己的時候，又哪有那么簡單？

    祖小余喃喃道：“大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我得替他報仇。”他心頭突突地打著鼓，一邊想殺了施懷盛替聶聰報仇，一邊又不敢，遲疑未決。但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驅(qū)使著他，他彎腰拾起了龐獨(dú)眼那柄斷刀，慢慢走向施懷盛。

    忽而月色一暗，船艙內(nèi)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閃電劈落，電光照在龐獨(dú)眼僵硬的臉上，竟如厲鬼一般。祖小余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刀哐當(dāng)?shù)粼诘厣希蟊愁D時冒出了白毛汗。

    祖小余拍著胸口，緩了緩，對著龐獨(dú)眼的臉踹了一腳：“活著的時候?yàn)榉亲鞔酰懒诉€要嚇唬老子，媽的。”

    天空炸開一個驚雷，轟隆聲一過，便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砸在船篷上，劈啪作響。

    岸上遠(yuǎn)遠(yuǎn)傳來人聲，夾在暴雨中聽不清楚。

    祖小余警覺起來：“該不會又是沖著老子來的吧？這會兒沒有卓老頭當(dāng)護(hù)身符，可不大妙。”他小心翼翼地趴在窗邊，只留一只眼睛向外張望。

    人聲由遠(yuǎn)而近，雨幕中漸漸出現(xiàn)二三十條人影，穿著蓑衣，列隊(duì)而來。

    待他們走近，祖小余瞧得真切，蓑衣上印的乃是“杭州衙門”的標(biāo)記，與曹老大皆是同僚。只聽那些人叫道：“官府查案，閑雜人等退開！”

    祖小余心道：“龜龜，單單曹老大一人就差點(diǎn)要了老子的命，這么多人，還不把我剁成肉餡？”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又聽一個為首的官差在岸上叫道：“花露齋上的人聽著，有人報案，說船上鬧出了人命，官府特來捉拿兇犯，識相地快快將船靠岸，否則……”

    祖小余心道：“一定是那些妓女和艄夫跑去告龐獨(dú)眼被殺的事情，這會兒船上就我和這小白臉，要是官差撞見了，定然有理說不清。”他看了看地上的施懷盛，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心生一計，拾起那柄斷刀，沾了沾地上的鮮血，塞在施懷盛手里。

    他自己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船艙，抓著船沿，輕輕地沉入水里，一口氣游到了岸邊，躲在水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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