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遇風云-《明朝當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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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芳看著拿著點心狼吞虎咽的陳惇,不由得道:“這好端端喝茶的意境,怎么全都沒有了呢?”
“有有有,”陳惇拍了拍點心渣滓,道:“現在可以上茶了。”
這邊取出蓋碗和銅壺來,也別有講究。如蓋碗用的茶蓋就是船形,捏著船帆輕輕晃動,便可以割去茶碗上飄浮的泡沫。陳惇連稱講究,道:“我以前也就在茶肆里喝過茶,里頭擺設無非是竹靠椅、小方桌,三件頭——蓋碗、紫銅壺和老虎灶,哪兒比得上這樣的精致。”
邵芳燒水也用的不是柴,而是香樟木,一燒進去就有一種獨特的香味,“你聞這味道,香樟香氣霸道,直入心脾,只是依舊難掩茶葉清香,而且等香樟香氣散去,茶葉清香依舊,甚至更為悠長。”
陳惇點頭道:“你這么說,讓我想起了曾經在唐時風靡一時的龜茲樂,終是難抵中國雅樂,華夏正音。”
龜茲樂已經隨風消散難以尋覓,傳自周秦的大典樂歌卻一直流傳下來。
“你這么說,倒好像意有所指。”邵芳只感覺他思維跳脫,天馬行空。
“我只是想到這蘇州城,人們總想知道一座城市的主人是誰,”陳惇就道:“是勛貴、豪強、勢要、大族、士紳、巨富?都不是,是生活在這個城市里的人民。有些人翻云覆雨,一伸手便遮住了一片天,殊不知很快就要煙消云散,就像這香樟香氣一樣,看似被它無孔不入地包圍了,但只要推開一扇窗,這霸道的香氣很快就能消失地無影無蹤。剩下不散的茶香,就像沒有遮蔽的朗朗乾坤一樣。”
“你怎么推開這窗,”邵芳搖搖頭:“又上哪兒找這涼風去呢?”
“我的涼風且先不管,”陳惇微微一笑:“我的窗戶近在眼前,不是別人,就是你樗朽啊。”
邵芳提起茶壺搖頭道:“我看你的窗戶找的不對,我是一截爛木頭,從來朽木不能充作棟梁。”
“說朽木的人,怕是不知道有一種木頭,叫做陰沉木,”陳惇哈哈道:“這種朽木是樹中之精、木中之魂,有崢嶸之姿,銅鑄之骨,埋于地下千年不腐,萬年不化,縱有黃金滿箱,不如此木一方,比這世上所有的木頭都值錢。”
邵芳被夸得通體舒泰,心道我邵芳耳朵里也灌進過無數贊譽,怎么都不及眼前這人輕飄飄的幾句話,想他常常用關漢卿的戲文,自稱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鉆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這樣的諢話他平日還自以為得意,如今聽了陳惇的比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文化人。
“好吧,想來你也從彭璽口中知道了消息,”邵芳倒也坦白:“我的確從他手中購過十萬石糧食,是今春一月,跟在陸家屁股后面買的。”
邵芳精明伶俐,當時從應天做了生意回蘇州,酒席上觥籌交錯,聽到本地大糧商彭璽的酒醉之言,說將五十萬石糧食賣給了陸家,他心中一動,雖不知道陸家為何囤積糧食,但嗅覺敏銳的邵芳已經感到了陸氏不久之后會有大動作,這種操縱市場,操縱資本的手段,邵芳不是第一次見,他在福建做買賣的時候,就見過匯遠錢局眼花繚亂的資本運作,就是通過操縱鹽價開始的。
買進賣出,一呼吸間就可以獲利百萬,邵芳心道別人吃肉我喝湯也行,便也找到彭璽,問他收購余糧。
“彭璽當時手中余糧罄盡,”邵芳道:“但他當初收購余糧,八分一石,賣給陸家,是以市價二兩賣的。我出了二兩二的價格,他抵擋不了,便又去常熟搜刮了一圈,還真搜出來十萬石。”
邵芳知道跟著陸家不會錯,但他沒想到時機會這么快就到來。聽到常熟大水他就知道糧價肯定會漲,究竟是市場漲起來還是人為推動地他不管,但他今日已經聽到米價漲到了三兩二的價錢,他預估米價漲到五兩左右就可以拋售,沒想到陳惇找到了他。
茶葉在陶瓷碗中一上一下,茶芽朵朵,葉脈綠色,鮮活異常。沸水沖泡進去,只見熱氣繞碗邊轉一圈,然后自碗中心升起,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團云霧,最后散成一縷熱氣飄蕩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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