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上林苑。 作為皇家園林,上林苑不復千年前漢時的盛景。 無論規模還是諸般建筑,都遠遠不及。 圣祖、貞元二朝時,此處倒還經常有天子或皇子騎馬狩獵休閑。 然而在崇康帝執政的十四年間,卻從未至此游頑過。 天子不喜,皇子們自然也不敢至此嬉戲,如此,荒蕪了十四年,上林苑內草木雜亂無章但又十分茂盛。 各般野獸橫行,溪流旁,甚至可見鹿群飲水,也可見虎豹豺狼伏于暗處,伺機而動。 幾個宮殿建筑,也因年久無人打理,沒有人氣,變得破敗不堪了。 掩身于密林中,看起來有幾分幽怖…… 然而今日,空缺了十多年無人問津的上林苑,又迎來了人煙的問候。 兩萬大軍先入,將布滿雜草的甬道清理干凈,將鳩占鵲巢藏在幾處宮殿內的猛獸們趕了出來,在不遠處搭起御帳。 又派軍卒進深林,將靠近宮殿周圍方圓五里的野獸們,全部驅趕到一片湖泊附近。 熊羆、野豬、狼群、猛虎、狐貍…… 各式各樣的野獸應有盡有。 有些是來自秦嶺深處,有些則是當年皇家飼養,遺留下來繁衍而成。 數量之多,讓人為之側目。 此刻,群獸不安的在大湖邊的空地上轉動著,但卻又不敢亂跑亂沖。 因為但凡如此的野獸,都被冷酷的射殺了…… 至下午申時初刻,數萬將士并上前猛獸,終于迎來了此地的主人。 在上百位在京大將的簇擁下,一行三架御輦,并上千宮人,駛入上林苑。 …… “朕還是皇子時,便常來此地打獵。一轉眼,已經過去三十年了。” 雙鬢斑白的武王身著一襲杏黃龍袍,負手而立看著這片園林,他身旁,賈琮身著明黃太子龍袍,靜靜站著。 周圍除了幾個負責草詔的翰林外,再無一文臣。 當年與武王交好的都是舊黨中人,如今朝廷大臣卻皆是新黨。 武王不怎么喜歡,礙于賈琮看重新法,他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了,否則,這會兒舊黨大概已經全面歸來…… 看起來,武王似乎有些傷感,仿佛在回憶當年少年時。 賈琮不愿他如此,便微笑道:“父皇,兒臣讀史,得知漢時武皇帝便在此上林苑中練就的軍事能為,衛青、霍去病、公孫敖皆成才于此。難道父皇當年也是在這里練就的舉世無雙的帶兵本領?” 武王聽賈琮夸他,心情登時好了起來。 有一個太能干的兒子,有時也會讓當父親的失落。 不過在領兵軍事方面,武王還是極有自信,笑道:“倒也有一些緣故,當年,朕便領著數百御林軍,在此縱橫馳騁,追逐打獵過。為了和幾位叔王伯王較量,才開始學習兵法。”話鋒一轉,道:“不知太子今日,要讓朕和諸位將軍,觀看什么演戲?” 武王身邊諸將也紛紛看過來,賈琮淡淡一笑,道:“上林苑十數年未打理,林中野獸孽生,不時出去為禍鄉民,百姓深受其苦。兒臣今日特意請父皇與諸位將軍,來看兒臣親衛除此害民兇獸。” 武王聞言微微頷首,其他將軍卻顯得有些不大在意。 許是武人直腸子,宣府總兵劉煥章大咧咧笑道:“殿下何須如此麻煩,不過些許畜生,隨意派些軍士撲殺了也就是了。” 言下之意,何必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 武王奇道:“你很忙么?” 延綏總兵劉敏寬忙笑道:“陛下還不知這夯貨,除了打起仗來和瘋子一樣,平日里說話也不著邊兒。” 劉煥章抓了抓腦袋,嘿嘿賠笑道:“王爺……哦不,皇上,臣這不是怕累著太子嗎?這些粗活計交給臣等來做便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臣這么多年沒仗打,骨頭都快起銹了。” 武王笑的隱有深意,呵呵一聲道:“別急,有你過癮的時候。” 說罷,不再理他,對賈琮溫言道:“太子開始罷,朕也想瞧瞧,你能給朕帶來什么驚喜。” 賈琮躬身領旨后,對東宮侍衛統領展鵬點點頭。 展鵬霍然領命,卻先帶人捧著二十個長盒過來。 賈琮親自打開一個,取出一金黃色尺許長短的單筒狀物什,奉與武王,道:“父皇可以此觀之。” 說罷,又取出一支來,做了做示范。 武王見之好奇,學賈琮模樣,端起放平于眼前一看,輕輕“咦”了聲,從容的面色卻凝重起來。 半生戎馬的他,再明白不過這支單筒“千里眼”的作用有多大。 放下“千里眼”,武王先看了賈琮一眼,然后對身旁的李道林、屠尤等人道:“你們也看看。” 展鵬忙命人送上望遠鏡,李道林等人用之觀看,登時紛紛變了面色。 賈琮的目光卻落在李道林身后的李虎、屠承等人身上,微微頷首。 李虎面色有些復雜,不過終究還是咧嘴笑了起來。 賈琮輕輕一笑,側臉對展鵬道:“開始罷。” 展鵬領命,走出御帳范圍,從懷中取出一面令旗,揮舞了幾下后,便見郭鄖領著一營一千二百背負火槍的兵卒,踩踏著規律的步伐入場。 九邊將帥們并非沒有見過火器,但對火器的印象,普遍不大好。 射程沒有強弓遠,準頭更不用說。 雨雪甚至潮濕天都不好用,有時還很容易炸膛。 太嬌貴了…… 守城或許還行,但野戰軍用火器打仗,很容易被坑。 劉煥章張嘴就想說話,卻被與他交好還有些親戚的延綏總兵劉敏寬一肘子懟在勒間。 這個蠢貨,作死都沒這樣作的! 被劉敏寬狠狠瞪了眼后,劉煥章也反應過來。 如今武王復得太子,怕恨不能將太陽摘下來給他。 這個時候和太子作對,哪怕是好心,也會惹得武王不悅。 若是再產生些誤會…… 劉煥章大臉一白,趕緊把嘴緊閉上…… 不過這時,就算他再想說什么,也沒人理他。 郭鄖帶著獨孤意等人操練出來的一千二百名火器兵,分三排而列。 不過雖如此,但每排四百人,又以五人為一小組,間隔開來。 以避免編制臃腫,難以有效約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