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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夫人轉(zhuǎn)頭對八娘說道：“還沒說你呢，你可知道這次錯在哪里了？”

    蘇八娘有點不好意思了，暗暗吐吐舌頭：“媽媽，八娘不該孟浪行事，將事情想得過于簡單。”

    程夫人嘆氣道：“這固然是過錯之一，但是不是最重要的。你最大的過錯，是瞞著翁婿外公，更瞞著父母，你可知道如此行事的后果？”

    蘇八娘黯然低頭道：“八娘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程夫人嘆氣搖頭道：“不僅如此，事情到了這地步，你急病了也不告訴家里，你可知道要是真有個什么萬一，兩邊人都蒙在鼓里，會往什么方向發(fā)展？”

    “以你父親的性子，他肯定會認為你在程家受了什么苛刻的對待，這會造成兩家的隔閡，甚至是眉山城的動蕩，這些你都想過么？”

    八娘這才悚然而驚：“八娘知錯了，孩兒真沒有想到過這些。”

    蘇油對程夫人的見識又敬仰了一層，程夫人對后續(xù)的推斷，雖不中也不遠，明睿如此，端是閨中丈夫。

    轉(zhuǎn)眼就見程夫人提到自己，說道：“以后多學學小油，凡事往精細處思慮周全，其后方可作為。“

    ”好在你也大好了，活字的章程我也看過，甚有可觀，把握當在七八分之間。”

    蘇油趕緊說道：“嫂嫂，小弟定然全力助八娘成事。”

    想了想如何組織語言，蘇油繼續(xù)說道：“小弟想過，即便其事最終不成，我們也多了好多技術(shù)。比如卡尺，比如制粉，比如粗細分級，這些東西可并不光是活字印刷才有用。”

    程夫人對八娘莞爾一笑：“看到?jīng)]？小油這才是丈夫行事，眼界開闊舉一反三。”

    說完指著盒子里的粉末說道：“就拿制粉一項來說，除了煉泥和制藥，想來調(diào)和水粉妝蜜，甚至制墨都是可以的吧？”

    蘇油笑道：“嫂嫂明見，其實每一項工藝的小小突破，都會帶來各項產(chǎn)業(yè)的進步，并不局限于一隅。不過小弟剛剛想到的，卻跑到吃上去了。”

    程夫人笑了：“你中午送來的兩道菜，還沒謝你呢，這事情關(guān)系到蘇史兩家名聲，你們要好好去做。”

    兩人答應了，程夫人問道：“那你說說，制粉和吃如何相關(guān)？”

    蘇油說道：“水飛法，其實就是以水為媒介，將物體顆粒分出粗細，然而小弟細想，能作為媒介的物質(zhì)，除了水，還可以是——風。”

    程夫人有些好奇了，疑惑道：“哦？”

    蘇油拿手輕輕一閃，屋內(nèi)夕陽的光柱中，無數(shù)塵埃飛揚擾動：“嫂子你看，如果有一個箱子，底下盛上粉末，不停地翻滾，然后從風口將風鼓入，輕細的粉末必將被高高吹起，從高處接出一個風口，將顆粒抽出來在濾網(wǎng)上收集，必然能得到極精細的干粉。那些遇水會發(fā)生變化的物質(zhì)，可以通過這種方法，分離得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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