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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徒弟

    程文應(yīng)笑道：“榷費乃官員考成之一，賢長史理政清平，我眉州人都是感恩的。要是光在這區(qū)區(qū)銀錢上完成不了，影響了遷轉(zhuǎn)，老夫也為賢令感到惋惜啊……”

    宋知縣苦笑道：“可不就是如此，眉州酒榷，無人接手，弄得我一知縣還要親自過問，官府前后花錢出了幾窯酒，可是根本賣不出去啊……實在不行，就只有效仿其余地方，硬性分攤這個本務(wù)費了。”

    縣丞趕緊擺手：“此乃下策。長史，這眉山不比其余地方，處理不好，危害可比酒榷不行還嚴重。”

    說完對程文應(yīng)供手：“程公今日問起這個……莫非，莫非是有意接手縣里的官酒坊？”

    程文應(yīng)捋著胡須：“我是有一個想法，既然我眉州是商旅興盛之地，好酒對地方酒坊沖擊固然很大，可要是我們本地的酒，能夠高出它酒一檔，那會是什么情況呢？”

    宋知縣說道：“那還有什么說的，那就輪到我們?nèi)D他們！老賢達只需將酒坊包下來，用江卿私釀的方子造酒，這酒就不愁賣！到時候啊，哈哈，就輪到本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要我說，在蜀中行榷法，這本身就是胡鬧！”

    程文應(yīng)抬手制止：“長史慎言，朝廷法度非你我所能妄議，總是在別人劃下來的圈圈里邊舞蹈罷了。”

    說完自己也搖頭，沉吟一陣，說道：“怎么也得幫賢長史將這一局支應(yīng)過去才是，那今年，老夫便試試？”

    宋知縣眼睛亮了：“程公此言當真？那這事情能否在朝廷秋傕之前定下來？嘿嘿嘿，你知道的……”

    程文應(yīng)笑道：“磨勘是吧？朝廷三年一勘，算著也該到時候了，那行，老夫再給長史添一百貫，作價六百貫。叫賢令的政績比去年還好看。”

    宋知縣大喜過望，站起身來連連作揖：“如此本官再使使力氣，或者還有機會到州通判一職上轉(zhuǎn)轉(zhuǎn)，實在是多謝老賢達提攜之恩。”

    程文應(yīng)笑道：“那就如此說定，不過關(guān)撲的流程要走的，不能落人口實。”

    宋知縣謙卑地笑道：“那是自然，老賢達放心，此事上下，自是包在下官身上。”

    出得縣衙，蘇油對封建王朝的地方政權(quán)，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在縣一級，縣令的權(quán)力，多半依附在地方士族身上。

    地方士族要不有子女在外做官，要不本身就是退休官員，壟斷地方經(jīng)濟，把握基層吏員。

    理論上，縣令是不允許在籍貫地為官的，因此他們要理政料民，就必須依靠地方宗族。

    在這種政治生態(tài)之下，還能做強項令的，必須都是奇葩。

    不是牛人，就是橫人。

    能做到這程度還不撲街的，的確值得各朝正史大書特書。

    從衙門出來，蘇油與程文應(yīng)和史洞修告辭，朝城邊那鐵匠鋪走去。

    昨天的噴霧器是急活，今天還有一堆東西要去拿。

    來到鐵匠鋪，那個目光怪怪的大叔迎了上來：“小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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