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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麒說道：“你就別管她了，她也過來，迷上了府里的鋼琴，不過你散衙前她就回去了。”

    綠箬在汴京名氣極大，早就購置了自家的小院子，比可貞堂蘇家宅子還清雅。

    蘇油收拾停當(dāng)：“該見見的，她是不是顧忌身份？你跟她說沒關(guān)系，當(dāng)年我們土地廟里懟蜂窩煤的時(shí)候，還不是一樣？”

    張麒笑道：“早說過了，蘇家不講門第，不過她新婦害羞，不好意思見你。”

    打開大門，門外已經(jīng)有一隊(duì)車馬候著了，馬車上挑著兩個(gè)燈籠，一個(gè)上邊寫著“相府”二字，一個(gè)上邊寫著“王”字。

    車簾掀起，正是王安石：“明潤上車。”

    蘇油只好棄了馬，上到車上。

    見王安石神色有些委頓：“相公是一夜沒睡？”

    王安石嘆了口氣：“年紀(jì)大了，睡眠就少。”

    蘇油心想我信你才怪，嘴上卻恭敬得很：“相公，國事蹣跚，但是也需勞逸結(jié)合。”

    王安石揮揮手：“你的聞奏昨夜看了，明潤，實(shí)在惶愧，難以安枕。”

    “我自問此心敢昭日月，如果能讓大宋國盛民強(qiáng)，即便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卻又何妨？”

    “當(dāng)年君實(shí)責(zé)我，我的回答是度義而后動(dòng)，而不見可悔。我——”

    說完閉上眼睛，緩和了一下情緒：“別的再說什么也是多余，素知明潤之能，可有對策？”

    蘇油看著王安石：“其實(shí)新法的立意，從一開始就走歪了。相公，你是在飲鴆止渴。”

    王安石正要反駁，蘇油拱手道：“相公，時(shí)間不多，希望這次你不要反駁，只聽我說完。”

    王安石點(diǎn)頭：“我信明潤，沒有私心。”

    蘇油說道：“新法施行數(shù)年，雖然一直打著抑兼并，利民生的旗號(hào)，可除了充實(shí)國庫外，對民生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還是我說的那句話，我不問國家掙了多少，我只看這些錢怎么來的，用到了哪里。”

    “多少窮人，因此解決了溫飽問題？多少以前的無地戶，現(xiàn)在有了耕地？多少貧苦之人，找到了他們的出路？”

    “抑兼并是對的，但是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在抑兼并的時(shí)候，也誤傷一大片？我們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更和緩，更有效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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