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娥聽出是孔橋的聲音,所以不曾有任何防范,“沒有睡下,進來吧。” 孔橋進門便見程嬌娥正在床邊坐著,看見孔橋程嬌娥便笑了笑,“你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好?” “臣妾回了寢殿,發(fā)現(xiàn)那些衣服實在是不堪入目,所以便沒有給娘娘拿來。”孔橋說話聲音很低,好在屋子里面足夠安靜,程嬌娥倒是聽得清楚。 現(xiàn)在的程嬌娥的確不如懷孕之前敏銳,她只是隱隱的覺得孔橋有些奇怪,但是卻把這歸于孔橋因為沒有拿來衣服的失落感。 “怎么會不堪入目,你的要求太高了,本宮可沒有那么高的要求,既然做了那邊拿來,不過今日已經(jīng)太晚了,明日你便再把衣服拿來的,到時候他出生我定然是要給他穿你做的衣服的。”她言辭誠懇,孔橋也知道程嬌娥不是敷衍,至少孔橋真的和程嬌娥接觸后便知曉她對自己都是真心實意的好。 “娘娘,您真好。”孔橋偏頭笑了笑,笑容中卻意味深長,不過程嬌娥卻不知曉這背后的深意,她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孔橋道,“你今日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郁郁寡歡,莫非是因為皇上大婚?” 雖然商裕足夠優(yōu)秀,但是程嬌娥一直不認為孔橋是真的喜歡商裕,因為孔橋的聰明,一開始她是為了擺脫自己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才勾引商裕,至于后來經(jīng)歷這樣的處境,程嬌娥相信孔橋也不會再抱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當然不是,臣妾只是有些累了。”孔橋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卻一瞬間變化,之前的孔橋還有點猶豫,可是現(xiàn)在的孔橋卻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夜色越晚,她便知曉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等到子時之后,她的家人是否還存在便在她的一念之間了。 程嬌娥突然起身,縱然她現(xiàn)在有些遲鈍,可是她還是從孔橋的眼中看出了殺意,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孔橋,雙手捂著肚子,語氣驚疑不定,“孔橋,你到底怎么了?” “其實我很羨慕你的。”孔橋突然開口,語氣卻也不見緩和,反倒像是加深了傷痛一般,說的讓人不著頭腦,“縱然你不是名門之后,可是你出生在商賈之家,注定一出生就是榮華富貴,而我卻無父無母,全靠著好心人接濟,好在在我十一歲那年遇見了安平侯。” 程嬌娥不敢輕舉妄動,見孔橋似乎有說話的欲望,只得安靜的聽孔橋講了下去。 “當時我在街上騙人錢,被安平侯發(fā)現(xiàn)了,他夸贊我很有頭腦,要帶我回去,我自然高興,我過夠了風吹日曬的日子,回去之后,我的天資果然讓安平侯十分滿意,后來我也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希望把我培養(yǎng)出來,日后送到他唯一的女兒身邊去,讓我能夠幫助她的女兒奪得權勢,可惜我知曉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 鐘離沁和商裕互換身份的事情一直隱瞞的深刻,估計孔橋最初就對安平侯收養(yǎng)自己抱著一絲不一樣的心態(tài),認為自己能夠高人一等,最后卻還是被人送來做奴仆。 “因為我入了安平侯府的緣故,所以之前對我好,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給我一口飯的人都被我想盡辦法安排了營生,有的就在侯府里面久住,安平侯對此也不曾有過什么意見,畢竟在安排人上面我的確做得很好,沒有給他添亂子。”孔橋的語氣愈發(fā)沉靜起來,可是大殿內(nèi)的氣氛卻緊張到了極點,程嬌娥站在床尾盯著孔橋,時刻防備著孔橋的動作。 “張婆子從小便對我很好,那個時候她有個兒子,還說讓我做他兒子的媳婦,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總是給我飯吃,甚至還給我做新衣服,我入了侯府之后便讓她來侯府做了灑掃的婢子,如今更是成了侯府的一個小管事,雖然還是下人,但是日子卻過得好了許多,她雖然還想讓我做她的媳婦,但是我卻不愿意,因為我的心中有別的抱負,盡管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得到……后來她的兒子娶了府中的一個婢女,兩人去年又生了個小孫子,可愛極了……” 程嬌娥突然打斷他的話,“是不是安平侯威脅你了,如果是你告訴本宮,本宮可以為你出面,若是你覺得我做不到,我可以去找皇上,就算安平侯真的能夠只手遮天,但性命攸關之事,皇上不會不管的。” “來不及了,馬上就要到子時了。” 孔橋語氣急促起來,她快步朝程嬌娥沖了過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尖銳的匕首,“對不起,但是我別無選擇。” 此時的程嬌娥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她朝后躲藏,撞翻了身后的衣桿,旁邊的紅燭亦是落在地上,燒起帷幔的一角,程嬌娥大聲喊道,“孔橋,你要干什么?” “來人啊,來人啊,商裕,商裕……”無力的呼喊,程嬌娥因為腳下的火焰而驚慌失措,孔橋心存一念,手中的匕首只是朝著程嬌娥的小腹刺去,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程嬌娥的孩子,可是到底會不會害死程嬌娥她已經(jīng)沒有心思多想了。 “謝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的保護,我的狼心狗肺不配你的真心。” 程嬌娥避無可避,她緊緊的捂著小腹,匕首透過手掌插進她的小腹之中,一陣劇痛,鮮血瞬間便洶涌而出,門恰巧被打開,翠煙本是笑著拿著白蠟燭想要和程嬌娥炫耀,卻看到火焰之中程嬌娥周身染血,而手持匕首的人居然是孔橋。 翠煙大叫,程嬌娥已經(jīng)痛得跪下,額上滿是汗水,她看著孔橋突然覺得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可憐,可憐的是孔橋,也是自己,可憐她空有智慧卻不會運用,總算被人要挾,可憐自己總是輕易相信他人,最后卻被欺騙的體無完膚。 至少這些都不是她希望的。 翠煙的大喊終于驚動了昭陽宮的其他人,禾白和連英同時出現(xiàn),孔橋拿著匕首也緩慢的朝著程嬌娥跪下,“可惜沒有辦法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