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吉錢-《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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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則是為了讓他們幫忙自己宣傳和流通——你光送個三緡、五緡的,人或許鎖柜子里當紀念品,若給了數十甚至數百,那肯定會拿出去使啊——高官顯宦、豪門大戶皆用“吉錢”,普通人家自會跟風,起碼貨幣的信用不會那么快就破產吧。
至于僅僅送了王導十緡,庾亮則一緡也沒有,還真不是裴該對這二位有意見。主要這二位都是江東執政,又素以清廉自守為標榜,你送人一大筆錢,賄賂之意未免太過明顯了,說不定對方不喜反怒。給王導十緡,那就是個錢樣子,算是我做成了這么一件大事,跟你那兒報備一下。作為報備,只有司馬睿、王導二人有此資格,庾亮則還輪不上。
且說聽了王導的話,王彬挺高興:我得裴文約贈禮,是阿兄的整整十倍——誰叫你成天提倡儉樸的,裴文約肯定是怕送多了反而會碰釘子。至于庾亮,他倒并沒有生出什么忌妒心或者惱恨意來——倘若他知道王彬得了一百緡錢,估計就不會那么淡定了。
要知道當時江東谷價雖然騰貴,也不過三百錢一斛(石)而已,象王彬這種千石之吏,月薪折錢也不過九千錢,也就是九緡,這一送就將近一整年的俸祿額,實在是一筆巨款啦。
不過庾亮從另外一個方向考慮問題:“鑄錢乃國家之事,裴文約安得擅鑄?如此肆行妄為,王公當上奏大王,行文責罰才是!”
王彬忙道:“本朝從未鑄錢,也無禁鑄之令,且若裴文約違律,也當由長安責罰,我等豈可越俎代庖?”隨即笑道:“昔日文約北渡,公等止與少許錢糧,則彼赤手空拳,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吧——我若窮瘋了,說不定也去占個銅礦鑄錢呢,哈哈哈哈~~”
庾亮雙眉緊鎖,不去理會王彬,卻對王導說:“王公,鑄錢從來暴利,裴文約得此助,恐將勢力大漲,縱橫青徐之間,難以復制,王公當早做籌謀——要不要召他回建康來?”
王導不及回答,王彬先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把棋局一抹,黑棋歸一堆,白棋歸一堆,對庾亮說:“如今大禍將起于蕭墻之內,江北之事,哪里還顧得上啊。元規不要忘了,文約也是北人……”說著話指一指白子堆。
“北人又如何?”庾亮一撇嘴,冷冷地答道,“我等為了穩定江東局勢,夙夜不寐,身體日虛,如王公未及四旬而白發已生;裴文約不肯與我戮力同心,卻跑去江北自在縱橫,我恐彼心,非同我心,而且其志亦不在小——當初便不該允他過江!”
王彬爭辯道:“昔日不肯援引裴文約入幕,而僅僅與其東海王傅做——欲彼同心,公等先須將赤心相向吧?!?
王導擺擺手,阻止二人繼續爭論下去,隨即緩緩地說道:“文約之志,固不在小,要看是否能為我……大王所用。彼在江東,不能為大王用,放諸江北,或可為建康屏障,使我可以全力平定荊、湘二州的叛亂。此前長安宣旨,他不肯受,而先上奏大王,則其心與我心雖然不盡相同,亦不遠矣——元規不當妄加疑忌。”終究王導治國理念是寬和待人,鎮之以靜,而且心眼兒比庾亮要大得多了。
王彬說對嘛,你與其擔心裴該,不如擔心祖逖——“今祖士稚已受長安兗、豫之任,又心心念念,恢復洛陽舊都,只恐心中北重于南。裴文約在徐州,尚可牽絆一二,若去文約,祖某必不可制也!”
“豈止祖士稚,”王導苦笑道,“即河陰亦不可制……”
荀藩、荀組兄弟此前在河陰創建行臺,號召天下兵馬以瑯琊王司馬睿為盟主,聯合起兵,恢復舊都,所以他們可以說是江東的鐵桿外援。但問題晉愍帝司馬鄴是荀氏兄弟的嫡親外甥啊,則他一旦進入關中,做上了皇太子,繼而登基稱尊,你說荀氏兄弟會更向著長安,還是建康?而且不久前,向來器重司馬睿的荀藩死了,其弟荀組便擺正車馬歸從了長安政權,并且還遣族侄、襄城太守荀崧南下,都督荊州江北諸軍事……
這分明是趁著荊州動亂,派過來搶地盤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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