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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舒雅站在馬車邊上，朝她笑著，爽利一如之前，只微微浮腫的眼皮昭示著她早前曾經(jīng)歷過的痛哭，只這會兒，她卻還是裴錦箬印象中那個(gè)爽落一如話本子中才能見到的俠女，晃動著手里的兩只酒壇子，“錦箬，走！陪我喝酒去。”

    裴錦箬很少喝酒，她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卻沒有想到，會這么淺。

    季舒雅帶的是望江樓上好的秋露白，酒味清淡，但她還是不敢喝得太猛，只小口小口輕啜著。頭一杯沒覺得有什么，等到第二杯下肚，她的腦袋就有些暈乎起來，連帶著季舒雅的聲音在耳中聽來都是忽遠(yuǎn)忽近，像是隔著一層紗，變得不太真切了。

    季舒雅也醉了，她已是猛灌了半壇子酒，趴在桌上，用筷子敲著酒壇，嘴里嘟囔著道，“錦箬，你真是我的貴人，因?yàn)槟悖也挥眉奕ダ罴遥駝t，如今怕也是個(gè)慘。因?yàn)槟悖矣种匦乱娭嘶鄙绺纭；鄙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小時(shí)便想著長大了，我得嫁給他，可這么多年，我們失了音訊，好不容易見著了......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卻沒想到......還是我想錯了......”

    季舒雅的話東拉西扯，但裴錦箬還是聽了個(gè)明白。她就知道，多半是為了葉槐生。

    季舒雅喜歡他。這是裴錦箬一早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的。

    “他不肯娶舒雅姐姐么？”裴錦箬撐著突然變重了的頭，與季舒雅一樣，趴到了桌上。

    季舒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他不肯娶我，還讓我找個(gè)好人家，嫁了。嫁人生子，平安喜樂。說起來，他待我還是不錯的。只是大抵厭倦了我一如小時(shí)候那般，只跟著他，只黏著他吧......”季舒雅一邊說，一邊勾起嘴角笑了，可眼淚，卻一滴滴滾落了下來。

    裴錦箬眼睛有些睜不開，瞇著眼奇怪，“可是......不應(yīng)該啊。”葉槐生什么都沒有，哪怕季舒雅是個(gè)商戶之女，但他們本來就有舊時(shí)之誼，如何不能娶她？至少，娶了季舒雅，他往后的生活不會再那般窘迫了呀！還有.....前世他身居高位，季舒雅已經(jīng)嫁給李家做了一回妾室，他尚且能夠不計(jì)前嫌，明媒正娶，許她正妻之位，如今卻為何不能了？

    “怎么不應(yīng)該？他拒我，拒的明明白白，半點(diǎn)兒沒給我留情面。我以為......我哭了，他會心軟.....卻沒想到，他如今的心，硬得跟石頭一般......他不喜歡我......如何會心疼我......”季舒雅有些撐不住了，頭直接埋進(jìn)了雙臂之間，話語也慢慢變得含糊起來。

    葉槐生不喜歡季舒雅？裴錦箬挑眉，不能夠啊！

    若不喜歡，他前世會娶她？還捧在手心里寵著，讓整個(gè)鳳京城的女子都羨慕嫉妒？

    還有......還有前世且不說，就說那日在玄清觀后山見著的那一幕......

    葉槐生撐著傘，轉(zhuǎn)過頭，凝著季舒雅，專注地聽她說話，嘴角微勾的模樣，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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