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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都是這小子。”

    沙老大指指仍跪在地上的毛三，大氣答道：

    “他自作主張，獅子大開口，區(qū)區(qū)十來天，這利錢哪有這么高哦。”

    “我就說嘛，通常鄉(xiāng)民間救個急，十二兩銀子一個月的利錢最多八十文，我算你一百文，如何？”

    “那敢情好，謝過趙相公。”

    沙老大抱了抱拳，這百十來文的銀錢，還真無關(guān)大局，對方硬要給，收下便是了。

    “嗯，這樣罷，這張借據(jù)呢，我就收下了，欠你的錢呢，我另寫張字據(jù)給你，一共十二兩，半個月內(nèi)還給你，今兒先還利錢，如何？”

    半個月內(nèi)，趙子桐還是有把握找人拆借，湊齊銀子的，至于一百文的利錢嘛，柜臺里就有，立馬就能拿給對方。

    “趙相公仗義，成，聽你的。”

    沙老大暗中長吁口氣，事情能這么了斷，這孫子算是沒有白裝。

    “好了，借據(jù)的賬咱們算完了。”

    趙子桐慢條斯理地將借據(jù)揉成一團(tuán)后撕碎，卻又不動筆寫新的字據(jù)，而是反問：

    “不過今日午后，在我客棧里的賬，是不是該算算？”

    “呃，趙相公說算，那就算罷。”

    剛才還以為趙秀才好說話的沙老大，聞聽此言，一開始有點(diǎn)驚訝，不過很快就了然，一副任人處置的樣子。

    趙秀才嘴皮上下翻動，把方桌條凳，還有伙計(jì)鄉(xiāng)民湯藥費(fèi)算得清清楚楚，虧他平日里雖然不怎么管事兒，但眼下瞎掰也能掰得頭頭是道，最后硬是算出了三兩銀子的費(fèi)用。

    然后拿去同十二兩銀子的債一抵，剩得九兩后，這才寫了新的字據(jù)給沙老大。

    最后趙子桐才故意漫不經(jīng)心地拒絕了東叔讓他在那張寫給縣衙的條子上用印的要求，有意無意地讓沙老大看到只言片語后，將舊的字據(jù)和條子一并燒了。

    沙老大懷揣著新的字據(jù)，千恩萬謝地從客棧告辭出來后，才擦了一把滿腦門的汗。

    隨即狠狠瞪了一眼毛三，本想踢他一腳解氣的，但看他弓腰瘸腿的模樣，心有不忍，索性罷了，只呵斥道：

    “我說毛三，干咱們這行的，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你不知道么？”

    毛三低頭無語，誰也看不見他臉上表情，旁邊有人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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