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許柏廉作為場內異數,并不具有統御測試場的特權,自然無法從法則上壓制白驍,但現在的許柏廉卻宛如在這個虛擬化的地圖中,真正活轉過來,一舉一動都有著震懾生靈的強大威壓。 以提線木偶的標準來看,許柏廉已是半死之人,雖然他也和大多數實戰派的魔道高手一般,早早移除了肉身要害這個概念,哪怕心臟破裂也不至于當場身死,但一根禁魔屬性的骨矛戳在胸口正中,等于截斷了所有生機,許柏廉想要求生可不那么容易。 但以敵人的角度來看,許柏廉此時正是威脅最強,力量達到巔峰之時,他根本不顧自身死活,更不顧生機在胸口處戛然中斷,而是奮起余力,點燃性命,換來了不可思議的巨力。 空手折斷白驍的骨矛……這一手,就連白驍本人都難以做到。 白驍沒有浪費心神去思考其中的原理,他是獵人,不是巫祝,不需要事事究其本源。他只要臨機應變,在生死危局之下活到最后就足夠了。 敵人太強,不可力敵,不妨以紅山城為據點,豁出全部地利與他游斗。 之前從城中轉移到城外是為了爭地利,此時從城外轉移回城中,同樣是為了爭地利,只是這一次對地利的應用將大不相同…… 這座城市是白驍親手打造,其中的機關,又何止三十三座守望塔和一眾陰兵? 但白驍這一次卻沒能再牢牢把握住主動,在他起飛的瞬間,就感到肩上多了一座山。 轟! 部落獵人那魁梧偉岸的身軀,當場被壓倒在地,顏面直貼著大地,竟無掙扎之力。 但白驍很清楚,自己肩上并沒有山,因為就算許柏廉真的以移山填海的神通將一座大山置換在自己頭上……那也是無濟于事的。 以白驍的體質,巍峨高山不過徒具其形,再堅硬的巖石,又如何能堅硬過千錘百煉的肉身?大山當頭砸下,也不過是在山底砸出個人形凹陷罷了,而之后白驍徒手開山,用不到片刻功夫就能從山中脫困。 鎮壓白驍的,是一只枯槁的手掌。 許柏廉將自己的右手按在白驍肩頭,向下壓迫,便讓白驍動彈不得。 這其中沒有任何花哨,甚至與魔道神通無關,純粹是堪稱絕對的力量使然。 然而許柏廉從不以蠻力見長——相反,他雖然對自己的肉身百般改造,但比起增強蠻力,更多是防止肉身在魔器的畸變之下崩解腐朽,此外則是為肉身增添些詭譎難防的傷人器官。 至于徒手蠻力,從來不為許柏廉所重,甚至生化域的高手們,也不會太過在意蠻力屬性,除非是要飼養土木工程用的開山巨獸,否則單純的蠻力很容易被更為精致的神通技巧所壓制,強化蠻力意義不大。 所以許柏廉的肉身之力,雖然較之普通人類要強上十倍百倍,但與全力作戰的獵人相比是絕對不如的,更何況大部分人對上白驍,甚至連比拼蠻力的機會都沒有。 但此時此刻,許柏廉卻赫然以肉身之力牢牢壓制了白驍,將他一點一點壓得深陷到地面之中,按在白驍肩頭的手掌更是不斷向內并攏,仿佛要將那鼓脹如巖石一般的斜方肌也捏碎掉。 白驍被壓在地上,嘗試了一次起身無果,便不再蠻干。 換做一般人,若是一貫占據力量優勢,此時驟然被人力量壓制,定然有幾分驚慌失措,但對白驍而言,力量壓制和被壓制,都已是家常便飯了。 同齡人較量時,他從來都是碾壓對手,但是和某個卑鄙無恥的淫邪之徒打斗時,他卻只有被碾壓的份。 所以此時力不如人,白驍心中半點也不慌亂,反而不再浪費氣力和許柏廉角力,趁著許柏廉逐漸加大力度,自己肩上肌肉撕裂,骨骼脆響的時候…… 蹭蹭蹭蹭! 四根骨矛,自白驍手肘、腘窩處向身后猛然刺出,矛尖染血,而血氣翻涌如沸,頃刻間就裹挾著骨矛刺入了許柏廉體內。 這一招堪稱詭異驚悚,白驍的取角又格外刁鉆,沒有選擇許柏廉的所謂要害處,而是以骨矛戳斷了幾處重要的肌肉發力點,以削弱對手。 在第一根穿胸骨矛不能殺敵時,白驍就已經將許柏廉當作僵尸一類的異物來處置了,這類不存在要害,死戰不退,至死方休的異獸在雪山也不少見,對付它們的訣竅就是斷其肢體,削弱其力,待異獸再難以施展手腳,那么活著也等于是死了。 許柏廉蠻力驚人,但白驍一受力就發現那真的只是蠻勇之力,換言之,依然要遵循基本的發力原理,那么只要截斷幾條重要的肌肉,許柏廉的蠻力自然而消。 但是白驍再一次失算了。 骨矛入體,殺傷確鑿無疑,但來自肩頭的壓力卻不減反增,頃刻間白驍的肩膀就被徹底捏碎,而四根骨矛也接二連三被許柏廉折斷。 骨骼本無神經,就算被人折斷也沒有痛覺,但白驍這四根骨矛卻如同十指連心,折斷時各自向白驍傳去痛徹心扉的訊號。 饒是白驍對痛楚的耐受力早已到非人的級數,也被這激烈的痛楚刺激地勾了下嘴角。 既是身不由己,也是情不自禁。 痛覺中,還夾雜著一些極其重要的信息。痛覺與觸覺從來是不可分割的,所以在許柏廉伸手折斷骨矛時,白驍也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許柏廉的發力方法,更理解了為何自己的骨矛不能奏效——許柏廉對肉身的改造非常深入,在自己骨矛深入體內的瞬間,許柏廉的骨骼肌肉結構竟能隨之而變,以精妙的角度避開了骨矛的突刺! 這可真是異乎尋常的強敵了。 而就在白驍心神電轉,思索對策時,身下大地傳來一陣熟悉的震蕩聲。 這一刻,從始至終都維持著冷靜與戰意昂揚的白驍,卻不由錯額,連基本的抵抗力都為之一頓,順勢就被許柏廉壓到了更深處。 但許柏廉的壓迫也到此為止了,他仿佛是遇到了天敵的食草動物,本能地放開白驍,向后退去。 與此同時,遠方伴隨大地的震蕩,一個元氣十足的少女聲音,宛如豁然洞開陰云的陽光,普照在戰場之上。 “小白,我來救你啦,記得以身相許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