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一種近乎自殺的奢侈行徑。 不過死到臨頭的時候,人們總是傾向于奢侈一把。 “所以,我們真就這么把希望寄托在一只野人身上?” 李覃看著眼前那坨不斷膨脹的肉塊,對自己方才的決定有了那么一絲悔意。 倒是年紀比他小上快20歲的少女元薇,大大方方地往觀眾席的座椅上一躺,譏諷道:“你口中的野人,是秦國最高魔道學府的首席新人。反倒是你,在白夜學院第一年的成績是多少名?” 李覃被問得宛如怒揭痛瘡:“我當年可是和嬴若櫻一屆啊!” “白驍也是和清月一屆,你這借口找得太沒水平……而且比起在這里提心吊膽,長吁短嘆,你不如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元薇說著,目光掃向了競技場內。 事態發展至此,這場備受矚目的年終測試自然是沒法善終。 就算再遲鈍的觀眾,在親眼目睹了許柏廉入場后的諸多異象,也意識到事態發展已然失控,而在宗師們于競技場底部設伏的時候,場內的疏散工作就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如今元薇視線所及之處,大部分觀眾都已經沿著安全通道離開了這宛如火山口一般的天空競技場,工作人員們緊張而忙碌地執行應急程序,少數表現地鬼鬼祟祟的閑雜人等則被不由分說地擒下,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元薇所說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協助疏散平民。 但這一切都只是假象。 “我沒記錯的話,競技場的應急疏散出口,是在紅山城郊?” 李覃撓了撓頭:“我又不是紅山人,你問我?不過從空間構造來看,大抵如此吧。” 元薇又說道:“但如果競技場直接從天上掉下去,疏散到哪里都一樣吧?” “借你吉言,肯定都一樣了。”李覃伸手比劃了一下重物墜地,沖擊波橫掃全境的畫面,手勢之精妙,宛如憑空繪制了一副精美畫卷。 “或者說,若是這東西繼續膨脹下去,就算五座競技場全都掉下去也沒所謂了。全人類都要滅亡,紅山城當個先鋒也沒什么大不了。” 元薇對此不置可否,轉而問道:“白驍那家伙,靠得住么?” “肯定靠不住啊。”李覃嘆息道,“畢竟是雪山野人嘛,將人類文明的希望寄托在野人身上,靠得住才有鬼了。” “但是議長他……” “他可是活了兩百歲的人瑞,偶爾老眼昏花,老年癡呆……” “你再敢說他壞話,我宰了你!” “都到了人類文明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就別這么神經緊繃了吧?周赦當了一百多年的天下第一人,還從沒有誰當眾詆毀過他,對他而言估計這也是絕無僅有的新鮮體驗呢。” “……你就是因為有事沒事油嘴滑舌,才會追不到嬴若櫻的。” “你也追不到周赦,有什么資格嘲諷我啊?好歹我一年絕大部分時間是陪在心上人身邊,你呢?” “誰說我要追周赦了!?” “我油嘴滑舌,你當真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然后眼睜睜看著那天外異物寄生的肉瘤已經膨脹到了幾乎撐破觀眾席。 “看來白驍是真的沒指望了。”李覃嘆了口氣,身形化作火焰,“想了想,死前跟你在一起簡直是浪費,我還是去找嬴若櫻吧。” “死到臨頭都不忘舔狗本分,但愿她真能記得你的好處。” “這一次就真的借你吉言了。” 然而李覃還沒等火焰流動起來,就驚訝地看到那膨脹到極限的肉瘤,忽然發出凄厲的尖嘯。 嘯聲并非來自實體空間,而是直接響徹于心靈意識之間,李覃腦海中一片刺痛,眼前也隨之模糊起來,但他依然能看到,那臃腫的肉瘤,在以驚人的速度收縮,仿佛肉瘤正中出現了黑洞,將所有的物質都吸收了進去。 “誒,議長大人發功了!?” 元薇兩眼放光,雙手握攏于胸前,仿佛虔誠的信徒。 李覃嘴角抽搐了一下:“公主殿下,麻煩你醒一醒,你親手插秧的那截樹枝都快化灰了,顯然長生樹對人家卵用沒有,你居然還能把這現象歸功到周赦身上?” 元薇沒有理會李覃的嘮叨,只是默默念誦著對議長的贊歌。 局面的確微妙地有利起來。 無論是周赦發功,還是白驍真的創造了奇跡,總之那天外異物看起來是真的承受了足以致死的打擊……這一點,目睹過億萬次“死亡”的李覃,并不會看走眼。 它隱藏在虛界的核心,遭受了無法恢復的重創,以至于投射在現實世界的軀體也開始難以為繼,步步接近著死亡。 不過,死亡并不是一個瞬間,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李覃決定稍微加速一下這個進程。 他再次呼喚出自己最善用的離火,分出指尖大小的一縷,丟到了收縮的肉瘤身上。 換做常態時的天外異物,這種魔道之火只會讓它變得更強大,但這一次火焰點燃的瞬間,肉瘤就變得一片焦黑,而火勢不止,迅速蔓延開來,很快就將肉瘤化作了火球。 “看來是真的成了啊。”李覃終于長出了口氣,“等白驍回來,送他一套我珍藏多年的自畫像作為拯救世界的謝禮吧。” 然而話音剛落,就見那燃燒成火球似的肉瘤,再次發出一聲尖嘯,球體也開始劇烈地收縮、膨脹。 “臥槽,不是吧,隨便說說也能豎旗?”李覃眼皮不由跳動起來,腦海中則迅速閃過了自己和嬴若櫻相處這些年來口頭豎過的萬國旗,暗道自己單身多年實屬活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