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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袁茂神情不變。

    “這一回，他們相信招神成功了，但是招來的并非天兵天將，而是‘祖神之子’，它附身在某位童子身上，十年之后才會顯現(xiàn)。”

    袁茂還是沒有開口，輕輕把玩面前的酒杯，自己似乎沒有意識到。

    “可這名被附身的童子是誰呢？聞天王已死，谷中仙有一個想法，以為能被殺死的人必然不是他想找的目標(biāo)，于是不停殺人。”

    “和你義父趙瑛的想法相似。”

    胡桂揚點頭，“但我義父絕不會隨意殺人，寧愿花費力氣一點一點地收集證據(jù)，確認無誤之后再抓人。”

    “接著說，這些事情與妖狐有何瓜葛？”

    “應(yīng)該輪到你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妖狐案受害者當(dāng)中已經(jīng)找到了證據(jù)。”

    袁茂神情稍稍緩和，“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證據(jù)，妖狐案中的遇害者全都在過去的十多年里去過斷藤峽，有些是兵將，有些是商人，其中數(shù)人肯定登臨過祭神峰——常用的稱呼是九層樓，那里曾是叛賊最后的據(jù)點，被攻破時死傷無數(shù)。大多數(shù)人去那里只是看看風(fēng)景，感慨一番。”

    “還有五行教的教主呢？”

    袁茂稍顯驚訝，“原來你已經(jīng)……沒錯，遇害者當(dāng)中包括五位教主，教主是他們自己的叫法，在朝廷眼里，他們是工匠把頭。”

    “他們也都去過祭神峰？”

    “去過，其中三人參加過當(dāng)年的斷藤峽之戰(zhàn)，另外兩人事后去的，幫助官兵修筑營寨。”

    “這就對了。”

    “什么對了？”

    “谷中仙十幾年前就聲稱神子附身，卻等了這么久才來尋找，一是培養(yǎng)力量，二是把握不足。此番前來，他不僅要找到神子，還要破壞龍脈，雙管齊下，以奪取天下。”

    “奪取天下？”

    胡桂揚沒有笑，“對一群相信神子附身、相信龍脈的人來說，奪取天下只是小事一樁。”

    袁茂低頭想了一會，抬頭道：“一群江湖騙子而已……”

    “江湖騙子？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江湖騙子已經(jīng)成功說服了許多人，不信的人反而是少數(shù)。”

    袁茂又想了一會，“你的那些兄弟，胡桂神、胡桂猛也都信了？”

    “我不知道，但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情，的確有利于谷中仙。”

    “他們就不怕自己也是谷中仙的目標(biāo)？”

    “或許就是因為害怕，他們才會屈服。”

    袁茂起身，“我要將你說的這些事情報給袁大人，然后再做定奪。”

    胡桂揚搖頭，“等你一去一回，或許我已經(jīng)身首異處，或者也被說服，從此充當(dāng)你們的敵人。”

    袁茂慢慢坐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你想辦法聯(lián)系上汪直，最遲明晚之前，我要見他。”

    袁茂騰地又站起身，厲聲道：“那不可能，雖然同遭貶斥，汪直是罪有應(yīng)得，我家大人是受人陷害，堂堂前府都督僉事，朝廷欽命大臣，怎么可能與閹宦勾結(jié)？”

    胡桂揚等他說完，又露出不合時宜的微笑，“所以才要你去啊，袁大人不能勾結(jié)，你能。”

    袁茂在桌上重重一拍，“袁某大好男兒，不做這種卑鄙勾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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