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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服務(wù)員放下酒壺，正要直起身子，一只手忽然摟住了她的腰。

    女服務(wù)員大驚失色，情急之下，腰際暗暗發(fā)力，意欲掙脫那只手的控制，孰料那只手隨即使力，竟然纏綿上了她。

    如果她孤注一擲，或許可以解脫，只是那女服務(wù)員顯然不愿讓場面失控，眼看掙脫無望，她果斷放棄掙扎，順勢一屁股坐了下來。

    屁股的落點(diǎn)，正是在上野的腿上。

    還未等身子坐穩(wěn)，女服務(wù)員佯裝嗔怒錘了上野一拳，嬌滴滴叫了起來，“太君，你真壞！”

    上野明心花怒放，根本不顧悌澤在場，一把握住了女子的拳頭，用力在手里揉了揉，涎著臉說道：“我就壞了，怎么的？”

    女子妙目靈動(dòng)，向悌澤投來深情一瞥，這一瞥，柔情萬般，裹挾著無助的吶喊，竟然使得悌澤又愛又憐，剎那間，悌澤油然而生萬般豪情，恍惚中，自己儼然成了上帝親自委任的救世主，頓時(shí)萌生出英雄救美之心。

    悌澤不假思索，抓起酒杯，使勁敲了敲桌子，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上野君，這酒到底喝不喝了？”

    “喝！當(dāng)然要喝！”上野一只手乘機(jī)在女子的腰間亂摸，另一只手提起酒杯，一飲而盡，用空下的手抹了抹嘴唇，大大咧咧招呼悌澤道：“悌澤君，幫我把酒倒?jié)M，咱倆今晚不醉不歸！”說完，他不再看悌澤，已然一副意興盎然的模樣，竟然不把悌澤放在眼里。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上野用食指托起她的下巴，眼睛已瞇成了一條縫。

    “小女子姓劉，你叫我若陶好了。”說到這兒，女服務(wù)員劉若陶哀怨地看了悌澤一眼，似乎是在怒其不爭。

    悌澤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喊叫起來：“上野君，請你不要對我用命令的口氣！”說完把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摔。

    酒壺在桌上倔強(qiáng)地彈跳了一下，無論如何努力，還是傾倒了，酒水從壺口的外沿噴涌而出，灑滿了整個(gè)桌面。

    這一摔，氣拔山河，上野一呆，詫異地看著悌澤，好半天才憤怒斥道：“悌澤君，你瘋了嗎？”

    劉若陶乘機(jī)從上野的臂彎逃出，站了起來，抬手理了理頭發(fā)，趕緊拎起酒壺替上野斟酒，不無歉意道：“太君，請息怒！”邊說邊把酒杯遞到上野手里，從桌上找了一只空杯，也斟滿了酒，舉杯和上野碰了一下，連連道：“都是我不好，我罰酒一杯！”

    也不管上野喝不喝，劉若陶率先飲盡杯中酒。

    輪到悌澤尷尬起來，經(jīng)上野這么一斥責(zé)，悌澤突然陷進(jìn)深深的自責(zé)之中，上野一行本是他們領(lǐng)事館的貴客，怎么的也不能如此失禮！只是他倒現(xiàn)在都弄不明白，他的這無名之火到底因何而起。

    再待下去顯然不合時(shí)宜，悌澤一轱轆爬起來，悻悻道：“我沒瘋，瘋的人是閣下……”悌澤開始邁動(dòng)步子，沒走幾步忽然覺得就這么決絕離去，顯然理虧的是己方，那豈不是授人以柄？悌澤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腦子一個(gè)閃念迸出，馬上理直氣壯起來，毫不猶豫轉(zhuǎn)過腦袋對上野忠告道：“上野君，我這可是為你好！你這樣貪杯會(huì)壞事的！”

    見上野的目光糾結(jié)起來，悌澤愈加盛氣凌人道：“上野君還記得戶田青木君嗎？就是帝國朝日新聞的首席記者……他昨天剛從上海趕到南京，也是在這里放縱了一下，多喝了幾杯，結(jié)果怎么樣？戶田君不見了！至今下落不明！所有的跡象表明，他已不在人世了！”

    話說到這個(gè)份上，悌澤已聲色俱厲。

    上野驀然一愣，眼神不覺迷離起來，目光從悌澤身上收回，若有若無盯著某處，蹙眉凝思起來，但聞他吶吶自語起來：“上海……報(bào)社記者……死了……”忽然間他似有頓悟，雙目精光四射，抬頭正要搜尋對方的身影，但見悌澤已揚(yáng)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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