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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陳凱之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他擺擺手道：“大人，學(xué)生還是不看了吧。可是學(xué)生還需多謝大人。”

    朱縣令微楞了一下，隨即卻是笑了。

    朱縣令給他看，是拉攏陳凱之，你看，陳凱之我可說了你不少好話呢。另一層意思，則是顯出朱縣令對陳凱之的信任，朝廷命官預(yù)備發(fā)出的奏疏，居然給一個生員看，這若是傳出去，可是容易遭致非議的，而朱縣令破這個例，就表明了對陳凱之的絕對信任。

    陳凱之不看，乍看上去是不近人情，可是后頭一句多謝大人，卻表現(xiàn)出了很聰明的一面，大人，其實(shí)我不看，也知道大人為學(xué)生說了不少好話，學(xué)生不看，也是出于學(xué)生對大人的絕對信任，因?yàn)閷W(xué)生信得過大人，所以這奏疏即便不看，也知道大人一定費(fèi)盡心機(jī)的為學(xué)生美言。

    這……就是戰(zhàn)略互信，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戰(zhàn)略伙伴關(guān)系。

    朱縣令很有深意地看了陳凱之一眼，跟這個年輕人說話，真的不費(fèi)力啊，倒是自己，顯得有些落入俗套了，他笑呵呵地將奏疏收起，便道：“同知楊進(jìn)，已是不知所蹤了。”

    陳凱之道：“他知道大禍臨頭，定是會逃之夭夭的。”

    “是啊。”朱縣令笑了笑，滿不在乎地道：“真是可惜，不過此人這一逃，如喪家之犬，也算是自食其果。”

    陳凱之眼眸一閃，道：“縣公，他還活著？”

    “嗯？”朱縣令抬眸，帶著狐疑地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道：“他只要還活著，就不算自食其果。”

    朱縣令哂然一笑：“可又如何呢？”

    陳凱之也一笑：“是啊，人去樓空，不知所蹤了。”

    拜別了朱縣令，已到了傍晚，陳凱之回到家里，卻見庭院里堆放了不少臘肉、雞蛋，這想必是感激自己的百姓送的，足足幾十籃子，陳凱之一拍額頭，哎呀，可惜沒有冰箱，臘肉倒還好，直接可以懸在屋檐下，雞蛋該怎么辦？難道孵出一窩小雞，養(yǎng)著等它們長大了下蛋？

    好吧，未來幾日都得吃蛋了，蒸蛋、煎蛋、蛋餅、蔥花炒蛋、蛋湯。

    收拾得差不多了，夜幕降臨，陳凱之卻無心讀書，他似在等待什么，到了子夜時分，外頭傳來了細(xì)碎的腳步，接著，便有人叩門。

    陳凱之開門，外頭是幾個差役模樣的人，陳凱之朝他們笑笑，行禮道：“吳大哥，鄭大哥……”

    這幾個差役，當(dāng)初都在疫區(qū)里，結(jié)果瘟疫爆發(fā)，他們也陷在里頭，幸虧陳凱之施救，否則現(xiàn)在早已成了皚皚白骨。

    吳差役乃是縣里的捕快，朝陳凱之行了個禮，敬重地道：“陳生員，人已尋到了。”

    陳凱之面上沒有表情：“煩請帶路。”

    說罷，便隨著幾個差役出了門，月如圓盤，瘟疫雖已經(jīng)控制，金陵已恢復(fù)了人氣，可是在這子夜時分，除了狗吠之外，不見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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