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喬松年是來恭迎巡撫大人的,巡撫大人不到他不會走。韓秀峰自然要借這個機(jī)會打聽下發(fā)匪都打到了哪里,不打聽清楚心里總感覺不踏實(shí)。 喬松年本就剛上任不久,前些天又去嘉定見過許乃釗,消息遠(yuǎn)比之前一直呆在海安的韓秀峰靈通,一提到發(fā)匪就憂心忡忡地說:“林鳳祥和李開芳率部沖出揚(yáng)州城,趕到浦口又與長毛的春官正丞相吉文元等部會合,全軍兩萬多人,經(jīng)安徽蒙城、亳州入河南,攻占?xì)w德后因無船不得渡黃河,又循南岸西趨,于五月二十一抵汜水,搶得幾十條船搶渡黃河。因船不夠,一部沒能渡河,南返安徽。 已渡河的大部賊匪勢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先占溫縣,又圍懷慶。好在懷慶知府顏炳燾公忠體國,親率臨時招募的壯勇誓死守城,生生拖住了林鳳祥等賊匪。皇上授文華殿大學(xué)士、直隸總督訥爾經(jīng)額為欽差大臣,節(jié)制黃河南北各軍堵截賊匪。 可訥爾經(jīng)額無能,都已經(jīng)四萬多兵馬將懷慶城下的賊匪圍住了,竟被林鳳祥略施小計,擺了幾個假營壘就糊弄過去,就這么從四萬多朝廷大軍眼皮底下突圍而出,白費(fèi)了顏炳燾豁出命贏得的好時機(jī)。” “林鳳祥和李開芳現(xiàn)在到了哪兒?”韓秀峰低聲問。 “許大人說這股賊匪突圍之后經(jīng)垣曲入山西,連克平陽、洪洞、黎城,這會兒應(yīng)該殺入東直隸了。” “這么說離京城不遠(yuǎn)了!” “是啊,要是讓林鳳祥和李開芳得逞,要是連京城都守不住……”喬松年長嘆口氣,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再往下說。 韓秀峰終于明白洋人領(lǐng)事在幫朝廷還是在幫長毛這件事上為何搖擺不定,終于明白為何連劉麗川、陳阿林、李紹熙之流都敢扯旗造反,原來他們都覺得大清這江山不一定能守住。 再想到長毛雖一路攻城略地,但不管攻占哪兒都是以搶掠為主,幾乎攻占一座城便棄一座城,說到底還是一股流寇,又覺得長毛想改朝換代沒那么容易,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道:“往西的去那股長毛呢?” “西犯的長毛主將是洪秀全封的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和夏官副丞相賴漢英,他們率戰(zhàn)船一千多條,兵員兩三萬,自江寧溯江而上。攻占安慶后,胡以晃留下坐鎮(zhèn),賴漢英率檢點(diǎn)曾天養(yǎng)、指揮林啟容以下萬余賊匪繼續(xù)西進(jìn),連克彭澤、湖口、南康、吳城等地,據(jù)說這會兒已經(jīng)兵臨南昌城下。” “南昌能守住嗎?”相比去犯京城的賊匪,韓秀峰更擔(dān)心溯江而上的,畢竟真要是讓賊匪攻占,然后再次攻占武昌,很難說賊匪會不會繼續(xù)溯江而上去犯四川。 “不是說喪氣話,本來我覺得十有八九守不住,直到后來聽許大人說新任湖北按察使江忠源到了南昌才松下口氣。有江忠源在,長毛想攻占南昌沒那么容易。” 江忠源這個名字真是如雷貫耳,甚至比琦善和向榮都有名,堪稱大清現(xiàn)而今最能打仗的官。想到江忠源不但戰(zhàn)無不勝,殺得賊匪抱頭鼠竄,還救過杜三的命,韓秀峰不禁嘆道:“有江大人坐鎮(zhèn),長毛別說攻占南昌了,估計要在南昌城下吃大虧。” “你也曉得江忠源?” “經(jīng)常聽人提起,想不曉得也不成,我不光曉得江大人,還曉得江大人招募編練的楚勇。要是八旗和綠營都像江大人編練的楚勇一樣善戰(zhàn),朝廷想剿滅長毛還不是指日可待。” “江忠源還真是名聲在外,不過你韓志行的名聲也不小。萬福橋大捷,陣斬長毛四百多!可惜就打了那么一仗,要是再打幾個勝仗,說不定文職賜勇號的第一人就是你,就輪不著你那位姓劉的同鄉(xiāng)了。” “我的府臺大人,您別再抬舉了,您又不是頭一天認(rèn)得我,我韓四究竟有幾斤幾兩您最清楚不過。人貴在自知之明,讓我跑跑腿、打打雜還行,指望我領(lǐng)兵打仗真是上對不起朝廷,下對不起將士。” 喬松年在京城時就曉得韓四之所以捐納投供,不是為了做多大官賺多少銀子,只是為了做一任官擺脫冷籍,為了讓韓家的子孫后代可以科舉入仕。想到韓四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喬松年不禁笑問道:“志行,你腿上的傷究竟是真是假,你該不是想功成身退吧。” “自然是真的,這傷還能有假!”韓秀峰臉色一正,撫摸著大腿道:“您是不曉得,我這傷看似痊愈了,可一遇上刮風(fēng)下雨這腿就疼,疼得我睡不著覺,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老寒腿,我也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