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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五個(gè)快手也分散開來，一一去問那些百姓要地址，場(chǎng)中百姓四散而逃，轉(zhuǎn)眼功夫密集的人群就變得稀稀落落。

    龐雨滿意的從大門出來，這樣不用喊打喊殺就讓人群散去，確實(shí)是個(gè)好辦法，一會(huì)便可以去向楊芳蚤邀功。

    六個(gè)快手還在一一詢問那些人，龐雨走到場(chǎng)中時(shí)，百姓已經(jīng)逃得沒剩下幾個(gè)。

    江帆此時(shí)來到一個(gè)老婦人面前，那老婦普通打扮，應(yīng)當(dāng)是城中的百姓，很多青皮的家庭都是如此。

    她容色憔悴，臉上還掛著淚水，“這位官差啊，我來問我兒子的尸首，能否還給老身呢，都死了數(shù)日了，再不出殯恐怕都要爛了?！?

    “嬸子你兒子叫何名字？”

    “哎呀，他叫谷小武啊。”

    老婦人哽咽了片刻，抹掉淚水后又道，“他也是個(gè)衙役，原來在戶房的時(shí)候啊，到處都有人家要跟他說親，都怪他爹死得早，被人弄去了皂班，哎，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聽老身的話了，最后落個(gè)身首異處，老身日后見了他爹，可如何說啊…”老婦人說罷抓住江帆的手臂嚎啕大哭。

    江帆耐心頗好，只是輕聲勸說，那阮勁見了大步過來就要把那老婦拉開。

    龐雨走上兩步，對(duì)阮勁搖搖頭，待阮勁退下后，龐雨拍拍那老婦的手道，“谷大嬸不用著急，總要等到身首齊全才得安葬。

    那些尸身都還在云際寺，池州兵今日便要走，原本我們是明日帶仵作去云際寺收斂，谷大嬸既然心急，龐某今晚便去云際寺，明日一早便可將谷小武的尸首交還大嬸?！?

    那老婦聽了噗通一聲跪下，哭著對(duì)龐雨道，“謝過這位差爺了，好心人啊…”龐雨趕緊對(duì)江帆道，“你把她扶回家，早些回來我們馬上去云際寺?！?

    說罷龐雨頭也不回，大步走回了縣衙。

    ……夕陽西下，云際寺山下兩輛馬車正要離開，車上各拉了三具無頭的尸體。

    龐雨帶著龐丁，站在山道處默默看著其中谷小武的無頭尸身。

    這是今天拉走的第二批，廟中還有十多具尸體，龐雨是今日一早得知池州兵要撤走，便自告奮勇帶仵作來收斂尸體，同時(shí)也是來確認(rèn)池州兵是否已離開。

    這種沒有油水的苦差事自然沒有人跟他爭(zhēng)，龐雨帶了快班的六人和兩名仵作，看起來明日還要忙一天，才能把尸體運(yùn)完。

    “班頭不跟我們回縣城否？”

    阮勁關(guān)心的道。

    “我不放心那池州兵，楊大人特意交代，要我一路查到練潭，確認(rèn)池州兵已離開桐城縣境，這正是我等快班的職責(zé)?！?

    龐雨嘆口氣，“若是今日回去，明日又要從縣城重走這一段，不如就在掛車河附近尋一客棧住下，明日便直接去練潭，可少走二十里路。”

    “那小人留下陪著班頭?！?

    龐雨面無表情道，“城中民亂初平，恐有余黨隱藏，你們都回桐城，今日晚間就住在縣衙內(nèi)，務(wù)必要確保堂尊和縣丞大人的周全。”

    “小人…”“我說過的話便是命令。”

    阮勁趕緊閉嘴，待那仵作把尸體固定好后，快班六人紛紛上馬，這也是現(xiàn)在人少的好處，所有人都有馬，步快都成了馬快。

    龐雨目送著拉尸體的馬車消失在官道上，才和龐丁緩緩走回山上的云際寺。

    云際寺山道上砍倒的柏樹被池州兵清理了一些，但多數(shù)還在，龐雨走來卻不覺得費(fèi)勁，上到山頂之后便進(jìn)到大殿。

    龐雨在通往偏殿的門口緩緩坐下，就坐在地板之上，殿中石板上仍然血跡斑斑，顯然池州兵并未打掃過。

    龐雨一時(shí)入了神，就坐在原地直到天色全黑，龐丁在殿中點(diǎn)起了兩支火把，山風(fēng)從堂中穿過，帶動(dòng)著火光不停搖曳。

    “少爺，那舀糞的瓢已經(jīng)找到了。

    天黑了，何仙崖也過來了，他在院門外守著山道。

    我又把廟中搜了一遍，確實(shí)沒人躲藏，咱們開始干吧?！?

    龐雨盯著對(duì)面一塊血跡，那一團(tuán)的血跡有種飛濺的感覺，正是谷小武斃命的地方。

    “少爺？”

    “走。”

    龐雨在臉上抹了一把，用力撐起身體，兩人各取一支火把從后門出了殿，到了居士房外糞坑位置。

    龐雨此時(shí)對(duì)那惡臭毫不介意，迫不及待的把火把插好，取了地上的糞瓢在糞坑中探到底，用力舀起一瓢，感覺十分有重量，小心的抬起倒在岸上，一堆混合屎尿的黑乎乎的東西。

    龐丁用一根竹枝撥弄幾下，難以壓抑的輕聲叫道，“藏的銀子還在！池州兵沒找到！”

    他端起準(zhǔn)備好的一盆水，嘩一聲沖過去，粘稠狀的固體被沖刷而去，露出了下面幾塊元寶狀的銀錠，在火把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金屬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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