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迷霧-《鐵血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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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都招,求官爺降低一點。”
鄭老用衰弱的聲音對面前的快手說著,但他的聲音剛出口,便被淹沒在一片喧囂之中。
內(nèi)牢里關(guān)押了五十多名亂賊,這些人都是黃文鼎一派的,以前大多曾受過鄭老一伙的欺壓,在牢中關(guān)了幾天,既無聊又充滿恐懼,此時見鄭老受刑,不少人都莫名興奮,牢中一片嘈雜。
龐雨把他抓回內(nèi)牢后什么都沒問,直接就把他吊了起來。
兩根麻繩吊住了他的雙手大拇指,吊的高度剛好能讓大腳趾接觸地面。
麻繩勒得他的拇指劇痛,如果他想要緩解拇指的疼痛,就需要用大腳趾撐住體重,兩個大腳趾既要承受體重,又要控制重心,自然堅持不了多久,然后大腳趾和腳腕很快也會劇痛,又只能換回大拇指承重。
不是手指痛就是腳趾痛,鄭老這大半個時辰中就處于不斷切換的狀態(tài),他雖然很快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就是手指和腳趾各承受一部分,但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手指腳趾一起痛,隨著時間的持續(xù),疼痛越來越強烈。
他只是平日橫行街市的家奴,可不是意志堅定的烈士,這還不到半個時辰,精神就崩潰了,說到底就是個地痞流氓的水平。
“本班頭不需你招什么,你當(dāng)日當(dāng)街打死岳季,滿街都是證人,你一句話不說也可以定你的罪。”
龐雨饒有興趣在旁邊看著鄭老,“少爺?shù)跄阒皇菆蟪鹆T了,這衙門里面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少爺讓你吃苦頭,大把的人叫好。”
鄭老有些絕望,那兩根麻繩此時就像世間最恐怖的刑具,他已經(jīng)忍受不了身體的痛苦。
他原本以為衙門最多也就是板子、站籠一類的,匣床他還不太了解,也并不覺得恐懼。
剛吊他的時候他還毫不在意,如此兩根麻繩能有何用。
可一個時辰之后,只要龐雨說要他交代什么,他連十八代祖宗都能交代了,此時最讓他絕望的,是龐雨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只是要折磨他報仇。
“小人痛,手指要斷了,官爺饒命!”
“不痛吊你干嘛。”
龐雨語氣平和的安慰道,“鄭老兄不用著急,拇指關(guān)節(jié)十分牢固,兩個拇指足可承受體重,斷掉是不會的,最多是吊久了缺血壞死。”
鄭老仰頭嚎哭了兩聲,龐雨則十分悠閑,更顯出那種居于掌控的優(yōu)勢地位。
這種利用體重的刑罰就是有這個好處,成形之后幾乎不用審問者費勁,萬有引力就會完成后續(xù)工作,行刑的時間要多久都可以。
“我原本以為你能撐兩三個時辰,鄭老兄讓人有些失望啊。
兄弟我這里還有些其他的新鮮玩意都沒用上,要不然鄭兄再拿點頑強精神出來。”
“龐班頭饒命,小人不頑強了。
小人在月上庵的墻根下邊埋了二百兩銀子、兩副金鐲子、一支金鑲玉,都送與龐班頭,只求龐班頭把繩子松了。”
“停!”
龐雨敲敲鄭老的額頭,“我說鄭兄,如此機密的事情你不能這么大聲,等會銀子都被別人拿了去。
你還有什么其他能交代的,都小聲些給我說。
特別是衙門中的瓜葛,若是我聽得如意,便給你松了繩子。”
鄭老此時全身被汗?jié)裢福种改_趾痛得快麻木,體力接近極限,見龐雨終于提靠譜的要求,只要能松繩子怎樣都行,他不管不顧的道,“小人都說,架閣庫的聞老二,飛灑詭寄都可找他。
戶房的田書手,發(fā)牌票去何處都告知我,讓咱們錢莊派人去。
預(yù)備倉的袁倉子,庫糧都送去外邊糧店賣了,一家是咱們吳府的,另外一家是方象乾的。
袁倉子會給戶房的趙司吏、唐典吏分…”龐雨低聲打斷,“等一下,我分明聽到趙司吏的名字。”
鄭老反應(yīng)過來,大概是明白了些什么,停下住口不說,只是急促的喘氣。
“我可以告訴鄭兄,趙司吏是救不了你的。”
鄭老埋頭看著地板,拼命用腳趾撐住,身體不停的抖動,對抗著手腳傳來的痛苦,額頭上汗如雨下。
龐雨并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又耐心的等了片刻,鄭老緩緩抬頭看著龐雨,“我既是殺人,又是引發(fā)亂事之人,你也救不得我。”
“我眼下救不了你,但這內(nèi)牢如今由我快班看管,只要你按我說的做,能保你少吃些苦頭。
不然的話,兄弟那些新鮮玩意都給鄭兄來一遍,這日子就過得沒啥趣味了。”
龐雨倒是沒有騙他,因為桐城的監(jiān)獄從未關(guān)押過如此多的犯人,民亂時牢子逃散,一旦犯人鬧事闖出來,縣衙根本無法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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