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陰陽-《鐵血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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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出了杜書手的事情之后,被楊芳蚤一通痛罵,接著刑房司吏就開始整頓,整頓的結果,就是又發現了一個壞人,得罪了衙門所有人的蔣國用毫無疑問的被推出來,當了替罪羊,整個衙門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
今日就是刑房開除他的時候,龐雨看到拖蔣國用出去的人,都是民亂時不敢來衙門當值的人,而當時天天按時上班的蔣國用,卻被他們趕出了衙門。
另一邊的戶房門口人來人往,各房的人都在求見唐為民,因為確實所有部門都有求于戶房,唐為民如今是熾手可熱的人物。
龐雨看到王大壯也排在外邊,正焦急的轉來轉去。
何仙崖則在兵房內,從龐雨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從窗口看到何仙崖的側影。
龐雨雖然聽不到,但知道何仙崖正在跟兵房商量常例銀的事情,以前兵房的常例銀,有一部分是從快班收的,現在龐雨自然想改一改,讓何仙崖先打個前站。
“龐小友今日還在衙門里住?”
龐雨回頭一看,卻是陰陽官譚先生來了。
兩人最近同在衙門中住宿,倒是經常見面。
“正是,但再過兩日,便要回家住了。”
龐雨請譚先生一起在亭中坐了。
譚先生仔細看看龐雨道,“龐班頭平亂之后,言行更見沉穩了,與從前可謂天壤之別。”
龐雨搖頭笑道,“沉穩也沒啥趣味,還是游戲人間的樂趣大些,可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做過什么事,就成了什么樣的人。
其實有時我也挺羨慕譚大人,每日研究自己的學問,不與人交惡。”
譚先生擺手道,“哪里是什么學問,就是求生的飯碗而已。”
龐雨突然轉頭看著譚先生饒有興趣的道,“譚先生能否把這陰陽的學問指點一下小人。”
譚先生沉默片刻后道,“那咱們說些易懂的,天時論之,日出為陽日落為陰;地勢論之,山北為陰山南為陽;人家論之,夫君為陽妻妾為陰。
凡世間之事物,皆不脫陰陽之理,龐小弟當日說,興一利必生一弊,得失也是陰陽。”
龐雨看著戒石上的“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偏頭問道,“那若是按衙門算呢?
何為陰何為陽?”
譚先生壓低聲音道:“衙門論之,大堂為陽后堂為陰;大堂上都是秉公辦理,走后門入后堂,就看銀子人情辦理。
最大的衙門是朝堂,朝堂之上閣老尚書為陽,言官御史為陰,皇上盼著他們陰陽制衡,不要一家獨大。”
龐雨失笑道,“那單論一人又如何分陰陽?”
譚先生停頓一下道,“萬物負陰而抱陽,人又何能例外。
只是人的陰時陽不好分辨,因人心不可見。
陽為利人陰為利己,示陽于口而藏陰于行,人前大義凜然,人后蠅營狗茍。
滾滾紅塵大千世界,衣食所需子女所累名望所困,隨大流易而獨醒難,出言辭易而踐行難,真真假假陰陽難辨,雖一生未必能識一人真心,不到天崩地裂生死關頭,即本人也難以見本心之真假,人之陰陽最難明也,卻不是沒有。”
“譚先生這么說來,也有些道理,那些得道高僧,數十年清心寡欲,實為要去除人心之中的陰。”
譚先生卻搖頭,“只有陽自然也沒法得道,高僧要參的是禪,不能光去陰,最好是參得既無陰也無陽,歸于混沌才算悟了禪。
大人們四書五經,才是要去陰留陽,成孔丘一般圣人,渾無一絲缺陷。
至于成效如何,見仁見智。
但譚某覺得,真要是只有陽了,那便不是個人了。
咱們凡夫俗子,比不得高僧,也比不得各位大人,總是有陽有陰,弄個陰陽調和風和日麗才是正途。”
龐雨看著唐為民門前那一群人,點點頭笑道,“那我此次平亂之功,又如何算陰陽?”
譚先生站起來微笑道,“那就有龐小弟自己才算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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