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算計-《鐵血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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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臉上一直帶著笑容,聽到此處微微僵住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
陪著的王承恩眼神微微一動,偷偷瞟了皇后一眼,只見皇后神色自若,全然看不出任何異常。
……從坤寧宮出來時,皇帝又恢復了沉默,徑自上了轎子,前后宮人列隊往東長街走去,皇帝要去的田貴妃所在承乾宮,就在東長街上。
夜色下的紫禁城有些靜謐,長街只有御輦轎夫的輕微腳步聲。
隊伍走到一處涼席遮頂的涼棚處,轎內傳出崇禎的聲音,“停下。”
領頭轎夫低聲發號,八個抬轎內監同時停下,王承恩候在外邊,崇禎扶著他的手下了轎。
空曠的東長街上宮燈輝煌,各個嬪妃宮門前各掛著一盞燈籠,溫暖的黃色燈光投射在幽深的長街上,讓恢弘的宮墻有種不真實的幻覺。
皇帝稍稍站了片刻,緩步走到了涼棚之中,徑自坐在了宮人休息的長椅上。
王承恩趕緊拿過一張蒲團,崇禎卻擺擺手,王承恩只得拿著蒲團陪在身旁。
“皇上,這都是宮人坐的,怕污了皇上的衣。”
崇禎沒有理會,靠在長椅上悠悠的道,“這些涼棚原本是沒有的,炎熱之時往來勞作的宮人無處躲避,田妃入宮之后便讓人搭建了這些涼棚,從此后宮人有了避暑歇腳之處。”
王承恩立刻道,“田妃是菩薩心腸,宮中頗多稱頌。”
“秀英心思是好的,她本是陜西人,后來搬去了揚州,琴棋書畫都甚精通,尤其是琴藝了得,秀英說是他母親所授。”
聽到琴藝兩個字,王承恩又不知如何接話。
方才周皇后的幾句話,看來已經在皇帝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皇帝將腦袋換了一個位置靠著,卻換了一個話題,“承恩你可知朕為何不想看劉宗周的奏本。”
“奴婢以為,是空言太多。”
皇帝不置可否道,“要說奏本真要看起來,也未必許多,桌案上的奏本題本,本內洋洋灑灑數千字,實際有用的字不過幾十個而已。
承恩你早晚要進司禮監辦事,以后看奏本和內閣票擬,亦須得法,勿要被他們引經據典迷了眼,實際他們所要說的,都是三件事。”
“請皇上指點奴婢。”
“不外權錢名而已。”
崇禎揉揉額頭,“要權、錢者,若有才可用之,唯獨要名的人不可用。”
王承恩低聲道,“奴婢理會得,此類人等空言大義而無一通實務,甚或生造大義以全其名。”
“陳啟新所圖為何,今日建極殿各位臣子心中所思,孤臣否,結黨否,朕豈不知之,然則除此外朕又可用何人。”
崇禎長長的嘆口氣,“奏本內外不過算計二字,或許這宮城內外,也不過是算計二字。”
王承恩眼珠轉動著,周皇后那一番話,沒有一句說田妃不妥,但將田貴妃的風情和琴藝引向了一個可疑的方向,所以他此時不知道皇上說的算計,到底是針對周皇后,還是針對田貴妃。
“奴婢不懂得算計,只懂得一條,只要是皇上要奴婢做的,一定要做好。”
崇禎轉頭看看他,緩緩站起身來。
“你明日去告訴田妃,近來流賊肆虐江北,朕擔心她母親焦慮,也許久未見了,請她母親入宮一見。”
崇禎臉上再沒有絲毫笑容,“發中旨,陳啟新任吏科給事中,遇事可直陳無隱。”
王承恩心中一抖,皇帝始終沒有放下疑慮,他請田妃的母親來宮中,自然是要親自考核琴藝,看田妃所說琴藝授自其母是否確實。
而陳啟新的事情更為驚人,吏科給事中是科道之中最有分量的職位之一,連二榜進士要獲得這個職位,也要磨礪多年,還要依靠一定的運氣,沒想到這陳啟新一個無功名的武舉,竟然憑借一本上書就得到了,但由此一來,他也成為了整個文官隊伍的敵人,不知皇帝是否故意要如此。
王承恩記下后,小心的試探道,“皇上今日可還要去承乾宮?”
“朕還有奏本要看,回養心殿吧。”
崇禎說罷走向了轎廂。
王承恩趕緊找過手下內官,“去各宮告訴各位貴妃、大答應、小答應,皇上回養心殿了。”
轎子掉了頭,緩緩向南而去,身后長街各宮前的燈籠逐一熄滅,紫禁城的燈光漸漸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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