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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九澤哼了一聲，“李重鎮(zhèn)是你家的，他是遼鎮(zhèn)來的。”

    余老二歪著頭問道，“李重鎮(zhèn)是中營副將，盧都堂都死了，為啥他還能逃，放在咱們奇兵營里面，主官戰(zhàn)死下屬逃的，回營立刻砍了腦袋。”

    他伸手指指秦九澤，“李重鎮(zhèn)要是不跑，你們這些夜不收也該跟著主官一起戰(zhàn)死。”

    “我說了，李重鎮(zhèn)是你家的主官，我家主官姓許，真心殺賊的人都死了。”

    楊光第站起來大聲道，“龐大人才是我家大人，李重鎮(zhèn)不是！我家龐大人才是真心殺賊的，這次就是從南直隸趕了一千里路來殺韃子的。”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幾人轉(zhuǎn)頭看去，門前燈火晃動，旗總打著一個火把大步走了進(jìn)來。

    “楊光第你那么大聲做什么，怕韃子聽不見么，都過來，秦九澤也過來。”幾人圍攏過來，旗總直接說道，“剩下那個百姓說，他是從威縣關(guān)廂跑來的，午時前在二十里鋪見到過一隊(duì)建奴，大約十幾個人，一個亮甲韃子，抓到了幾個百姓

    ，午后就回去了。”

    聽到亮甲韃子幾個字，楊光第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旗總額頭，那里一道醒目的傷疤，就是上次在初家圈遇到的亮甲韃子留下的。旗總蹲在地上用石頭畫了一道，“如果他們大營不動，明日建奴可能還是如此活動，天亮前我們出發(fā)，先行埋伏在二十里鋪，一隊(duì)在西面入口，二隊(duì)三隊(duì)在中間。

    ”“你們?nèi)齻€。”石頭畫了一個圈，代表二十里鋪，接著旗總在圈的西南位置胡亂抹了幾下，“這里有一片林子，那個百姓說鋪西頭有條路可以進(jìn)林子，你們自己去

    尋這條路堵住，不要讓韃子從這里逃了，有沒有要問的？”

    秦九澤安靜的盯著地上的圖案，聽到這里略微有點(diǎn)驚訝的抬頭，似乎沒想到他們想全殲韃子哨騎，更沒想到旗總還要跟他們商量。

    余老二問道，“帶馬么？”

    “帶，有建奴逃過去你們好追。”

    楊光第舉了一下手，“我的火銃破甲厲害，要不要還是在西頭打亮甲韃子。”

    “有兩把弩夠了，余老二你那把弩交給我，楊光第自個尋個好位置，最好又能打西頭又能堵路。”

    旗總抬頭看向秦九澤，示意他提問。

    秦九澤第一次有點(diǎn)局促，他咳嗽一聲道，“今日是十多建奴，也或許是查探，明日或許就是數(shù)百之多。”“這條路建奴月前經(jīng)過，錢糧子女都搶光了，建奴的人馬定然是往威縣南方去搶掠了，查探二十里鋪就是看有沒有漏掉的百姓，不會派許多人馬出來，若實(shí)在來得

    多，聽蹄聲多了便跑。”

    秦九澤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對旗總說道，“要點(diǎn)豆料，不然馬追不上。”

    “過一刻鐘楊光第來領(lǐng)。”旗總看著秦九澤，“能抓到活的最好。”

    他說罷接了余老二的闕張弩，起身走了出去。

    三人回到各自位置，楊光第想到明天埋伏建奴，心頭有點(diǎn)興奮，摸出自己的魯密銃擦拭起藥鍋，余老二則靠在火堆邊睡了。

    秦九澤看著楊光第擦槍良久，微微搖了搖頭。

    ……

    十二月十五日，威縣東面二十里鋪。

    楊光第看著眼前的樹林發(fā)呆，這全然不是他想象中的小樹林，而是一大片榆林，樹林邊緣已經(jīng)到二十里鋪，市集里面的小巷都可以通進(jìn)入林子。

    在江北的人口密集地區(qū)，很少能看到這樣的樹林，因?yàn)橥恋卦缇妥兂闪烁兀瑯淠緯r長不起來的，但這次往北行軍，過了鳳陽之后的各地都有類似這樣的樹林。北方的土地問題比南直隸更嚴(yán)重，確實(shí)如龐雨所說的，倒給銀子也沒人要，許多土地被拋棄而無人接手，經(jīng)過多年拋荒而形成了這些樹林，其中最常見的就是榆

    林，繁衍得最為迅速。

    這一片樹林大約也有幾十年了，有些榆樹顯得非常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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