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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已經(jīng)來過塘報，南直隸來的有許自強，陳于王、蔣若來等兵馬，原本的歷史上，兵部在清軍南下后傳令給史可法，要他組織兵馬到徐州防御，史可法要調(diào)集兵力和輜重，耽擱不少時間，等他帶著人馬趕到徐州，已經(jīng)是是二月末，這個時候清軍早就返回邊界，距離徐州一千多里了，最后沒起到絲毫作用。

    但這次因為龐雨提前就去了勤王，史可法為了不掉隊，也在安慶提前準(zhǔn)備，收到部咨后很快就組織人馬出發(fā)，到徐州后確定清軍已經(jīng)北返，也學(xué)著龐雨主動派兵勤王。

    史可法自己有兵部指定的汛地不能北上，帶隊的就是許自強，這支人馬一路走走停停，過了德州之后也曾與龐雨取得過聯(lián)系，龐雨可以猜到，這位大哥肯定跟自己剛勤王的時候一樣，一路探聽消息，消耗了不少腦細(xì)胞，以在最合適的時機趕到，既能避免戰(zhàn)爭危險，又能完成差事。

    從最后的結(jié)果看來，許大哥在勤王之戰(zhàn)最后幾天的垃圾時間趕到，相當(dāng)于決賽的九十五分鐘替補上場，一仗沒打的參與了勤王之戰(zhàn)，大哥始終還是大哥，比龐雨技高一籌，但同樣還是沒起作用，反而讓安慶兵力空虛。

    龐雨在北方奔波半年，一路出生入死殫精竭慮，早已經(jīng)比普通兵將還疲憊，此時突然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心頭竟然有些激動，大哥那點些微的缺點也不重要了。

    等許自強走近，龐雨遠遠堆起滿臉笑容拱手道，“大哥千里勤王，遠道而來辛苦了。”

    “賢弟辛苦了，哥哥不是親自走這一趟，豈能真的體諒賢弟的艱辛。”許自強嘆口氣，“左右跟龐將軍是兄弟，也不怕跟賢弟說，哥哥從徐州出來，六個營頭拼湊了五千人，還沒到臨清就只剩一半，就這般還是錢糧不支，賢弟可是與建奴一路打殺過來，比我又艱險了不下十倍。”

    許自強說罷抬頭看向青山口，上面的韃子人數(shù)已經(jīng)不多，誰都看出他們快要撤離了，許自強惱怒的哼了一聲，“算你們跑得快，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龐雨左右看看后低聲道，“大哥你可需要拿些韃子首級，用來……”

    他尚未說完，許自強全身一抖，猛地轉(zhuǎn)頭看著龐雨嚴(yán)肅的道：“龐兄弟這是什么話，那是你九死一生上陣砍來的人頭，朝廷自有規(guī)矩，豈能冒名拿了，哥哥我一生正直，若果真要人頭，那必須是自己親身去砍的，賢弟你認(rèn)識哥哥這許久了，難道不知道兄長我是最講規(guī)矩的人么？”

    龐雨和龐丁都聽得一愣，他們半年來都跟各地丘八打交道，不斷刷新各種下限，驀然聽到許自強這番話，就如同見到行伍中的一股清流，如果不是認(rèn)識許自強太久，兩人都要被他感動了。

    許自強往周圍看了看，又讓自己的親兵退開，示意龐雨下馬，然后把著龐雨的肩膀走到一邊，連龐丁也不讓聽。

    “賢弟啊，哥哥帶的五千兵馬，從徐州出來就只有三千五，到臨清只剩兩千五，過了德州還有一千五，后面離家太遠，這些丘八怕跑不回去，撐到此地還有一千三，一路上都在抓流民花子，至今也湊不齊兩千五，總算幸不辱命，趕上了勤王的最后一戰(zhàn)，不容易啊不容易。”

    龐雨湊趣的點點頭，許自強假裝擦擦眼睛，嘆口氣之后道，“賢弟啊，這一趟過來，途中上千里地，沒一里不擔(dān)驚受怕，沒一里不勞心勞力，哥哥實話跟你說，我不想來這北邊，更不想留在這北邊，有些東西吧，有人拿著是寶，有人拿著是草，哥哥謝過賢弟的心意了。”

    龐雨笑著沒說話，許自強說罷拍拍龐雨肩膀，“我來一趟還沒看過韃子長啥樣，湊近點看看，以后好跟人吹一下。”

    他放開龐雨，朝著關(guān)城大喝一聲，“韃子休跑，許爺爺取你性命來了。”

    龐雨看著許自強的背影，這個哥哥全然不想打仗，只圖個無功無過，心頭卻全然氣不起來，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在許自強的叫罵聲中，城頭最后一個清軍消失，龐丁長長的出一口氣，“這場仗總算打完了。”

    龐雨也長長舒一口氣，“可以開始準(zhǔn)備下一場了。”

    龐丁呆了一會才道，“少爺，吳昌時說岳托的斬將功在兵部和內(nèi)閣都過了，東事以來第一大功，這斬將功在咱們手中該是個寶吧。”

    龐雨點點頭，“算吧。”

    ……

    “吳總文書官，親兵總第三局的文書官和鎮(zhèn)撫來幫大人錄作戰(zhàn)記錄，好作正式論功的依據(jù)。”

    薊州城西的一處大宅內(nèi)院，傷勢剛好的吳達財躺在床上，他對面前的親兵道，“湯盛，怎么是一個局文書官來，他們的千總部的文書官呢。”

    “說是還在青山口沒回來，這個局文書官也是受傷剛好的。”

    吳達財坐起身來，胸前還隱隱發(fā)痛，他停了片刻后道，“永定河打完這許久了，所有軍官的作戰(zhàn)記錄都錄了，唯獨就老子沒有，等到現(xiàn)在才來。”

    “先是說大人受傷不便說話，到薊州說不知道大人是歸屬哪個營伍，不知派誰來錄。”

    吳達財怒道，“那他們的意思，中軍那么多人也歸不到那個營伍，就不用打仗了不成，龐大人的鼓號都派去北線了，難道不能評個戰(zhàn)功？”

    湯盛呆呆的不知道說什么，吳達財往院中看了一眼，這里是個大戶人家，后院有個池塘，塘邊還有石凳，可以坐在那里觀魚，只是現(xiàn)在沒有人。

    他轉(zhuǎn)頭對湯盛道，“我跟你說，現(xiàn)下你是總……副總文書官的衛(wèi)兵，本官派你去就是辦副總文書官的事，跟下面人說話不用那么客氣，什么叫不知道派誰來，不知道就換知道的人來，讓他倆在外邊多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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