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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中軍不遠的另一處宅院,這里是安慶營鎮(zhèn)撫隊的駐地,后進的廂房中,譚癩子正對著面前的船埠頭怒目而視,滿臉的憤慨之色。
船埠頭搖著頭,“譚兄弟你這話就不地道了,啥叫保我家徐州,那都是皇上家的。安慶營打仗歸打仗,勝了也是龐將軍升官,怎地成保我家山東了,月息二錢是龐大人定下的,你當是尋常地方借貸,那可是銅城驛,韃子圍著的時候!”
譚癩子猛地一揮手,“不管你怎說,你本就賺老了銀子,現(xiàn)下還找譚爺我說什么退貼票,退啥貼票,怎生說得出口!”
“譚癩子你說退什么貼票,在初家圈時給騎兵供糧,咱兩定的后邊山東供應(yīng)五百石,議好價了你說加二兩,咱們一人一兩,我羅某最是個信人,當即便先給二百兩貼票給你,說回來立字據(jù),那你轉(zhuǎn)頭就被抓了,兄弟我可是個講究人,還給你燒紙來著,你收到?jīng)]……呸,呸,沒收到好,譚兄弟你回來我可高興,但這賬還是要算明白的,后邊一路退到銅城驛,輜重司非跟我重新談的價,每石就少了四兩,本就是虧著的,沒道理你不退我這二百兩?!?br>
“你要這么算,那我先問你魏家灣老街口交割那一筆,我們分明是議定的一百五十石,韃子攻來前你只運到五十石,為啥跟輜重司按一百五十結(jié)清的?”
船埠頭一呆,“你怎生知道?”
“譚爺我后來又到魏家灣,雖是韃子取了那些糧,那譚爺也是粗粗點過數(shù)的,你以為能瞞騙譚爺,龐大人大度,只要交貨的都算安慶營的,但總還是要運到才算。輜重司那邊的賬目也都交譚爺過目,沒有譚爺首肯,他們那賬能做平?jīng)]有,龐將軍為啥叫老子來管這事,就是譚爺這一身正氣,還有一身的本事,你要跟我算那二百兩,先把這一百五十石說清楚?!?br>
“譚兄弟這樣,這兩百兩我們不說了,我們還是算初家圈那一筆……”
“怎生不說,魏家灣的米是六兩一石,那可是九百兩,你要譚爺不說,先補我七百來,不然咱們就說清楚?!?br>
船埠頭臉色通紅,往后退了兩步突然一指譚癩子,“那許多韃子進魏家灣,憑啥就還是你尋到糧,你說是不是你帶韃子去尋的,那幾十萬的韃子,怎生就正好被你得了,你跟我說清楚?!?br>
譚癩子呆了一下,往左右看看道,“羅兄弟這樣,這一百五十石咱們不說了?!?br>
船埠頭氣勢洶洶,“怎生不說,我賺點銀子還是該當?shù)模献釉阢~城驛被韃子圍城,我可沒像你被韃子抓了去,那韃子沖上城頭,老子提了一桿長槍,用的是祖上傳下的羅家槍,十來個韃子都挑下去一個不剩,才救下一城人的性命來,我賺你點銀子怎地,那都是該當?shù)模嵌賰赏藖?!?br>
“羅兄弟,這等騙人的話就不要跟譚爺我說了,譚爺是親手殺過十一個流寇的,真的假的一聽就明白,這次要不是韃子來了幾萬人,譚爺我豈能被他們困住。這些閑話不提,咱們說遠哨供的糧,你說遠哨沒帶稱,正好分開供糧,譚爺我想著遠哨單獨在一路便同意了,你第一天就短少三成,咱們從徐州出來一筆一筆算……”
“譚兄弟這樣,前面的咱們都不說了,那兩百貼票你返我一百,咱哥倆還是好兄弟。”
“譚爺我說了沒貼票,一張都沒有?!弊T癩子偏頭往外面看了片刻,轉(zhuǎn)頭過來,“你勿要再叫嚷,被輜重司的人聽了去,以后都防著你,你也沒得個好。你先別說兩百了,譚爺也不說不還,便算欠你一百,等譚爺我再主理糧草了便返你?!?br>
“譚兄弟啊,你沒聽輜重司的兵爺說么,其他逃回來的問過話,雖不能回營伍,但都放出去了,隨著輜重隊行走,就你啊,你啊……這個文書隊不簽字,你回不了墩堡,還得鎮(zhèn)撫看押著,這意思啊,你的墩長都沒了,還管供糧呢。”
譚癩子聽完呆了片刻,突然怒道,“那是他吳達財害老子,當初在墩堡老子知道他窩囊樣,他一個訓(xùn)導(dǎo)不管事,連墩戶被抓了他都不敢去救,譚爺我看不過眼,自己去把人救了,回來忍不住數(shù)說他幾句,他就記恨在心了,這就是個小人!他一個副的文書官,龐大人看重我譚爺?shù)?,他吳瘸子惹得起我么?!?br>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