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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斬龍脈!-《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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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意味著,燕國之國勢,如烈火烹油,已達巔峰!

    田無鏡自滅滿門時,其叔祖也曾對其說過相似的話。

    趙九郎手里還拿著米糕,咬一口,抬頭看一眼上方,再咬一口,再看一眼。

    心里,居然覺得挺滿足的。

    因為他清楚,這道黑龍里,也有他的貢獻。

    薛義雙手攤開,一道道黑氣從其身上迅速升騰而起,與這天上黑龍形成了呼應。

    “藏夫子,有我在這里,倒要看看你,能否斬得下我大燕龍脈!”

    藏夫子臉上不屑的笑容依舊沒有散去,

    道:

    “行啊,老夫還真不信你能擋得住老夫,不過,老夫來此,只為了和你背后的燕皇陛下談一筆買賣。

    燕皇陛下,老夫可以不斬你大燕龍脈,但老夫要你即刻收兵,親自發(fā)明詔,終你一朝,不得南下攻乾!”

    說著,

    藏夫子身邊又一朵蓮花崩潰,

    一道銀色的氣浪席卷而上,逼迫向上方的黑龍?zhí)撚埃?

    “否則,今日你大燕龍脈,將不復存在!”

    今有當世第一煉氣士,憑形神入皇城,以龍脈為引,迫使人間君王讓步!

    薛義昂首目視前方,

    道:

    “你且試試?。?!”

    一股悲涼的死志,已然彌漫而出。

    趙九郎將手里最后一點米糕送入嘴里,然后學著皇帝先前的動作,很不雅地將手指放在嘴里舔了幾口。

    心想,怪不得今日見到這位宮內(nèi)太監(jiān)們的太爺感覺怪怪的,先前的一幕幕,不就是在交代后事的意思嘛。

    面對此情此景,這位大燕的宰輔,倒是沒什么害怕的情緒。

    其實,在田無鏡自滅滿門時,田家叔祖就曾提醒過田無鏡,小心世間修玄者,以方外之術而來。

    如今,田家叔祖的預言,已經(jīng)應驗了。

    面對這種威脅,

    燕皇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

    只是開口道:

    “薛義,聽旨!”

    前方的黑袍老者聞言,身體一顫,有些不解地回過頭看向自己的陛下,但還是往回走了幾步,跪了下來,

    誠聲道:

    “臣在!”

    “退回啟明殿,不準出手?!?

    薛義有些愕然地抬頭看向自家的陛下,

    要知道,

    這龍脈,就算他拼死保護,也有一定概率保不下來,若是自己不出手,那位藏夫子,定然能斬下龍脈!

    “接旨。”

    燕皇開口道。

    薛義面露掙扎之色。

    “薛義,接旨!”

    薛義終于低下了頭,

    叩首道:

    “臣,薛義,接旨!”

    薛義起身,

    走回了啟明殿內(nèi),站在了趙九郎身側(cè)。

    燕皇則抬起頭,看向上方,

    笑道:

    “朕還是第一遭見到,在朕所住的皇宮上方,還有這等景象?!?

    藏夫子有些疑惑地看著這位燕國皇帝。

    燕皇看向了藏夫子,這是藏夫子形神出現(xiàn)在這里時,燕皇,第一次睜眼瞧他!

    “快快快,你不是要斬這龍脈么,斬給朕看看,朕等著瞧呢?!?

    “…………”藏夫子。

    “…………”薛義。

    “呵呵?!壁w九郎則笑了,走出了啟明殿,站在了燕皇身后,抬頭看向天空,道:“陛下,別說您了,臣也等著看這奇景呢。”

    藏夫子有些莫名地看著這對燕國君臣。

    燕皇伸手指了指藏夫子,催促道:

    “朕御書房里還有諸多奏章沒看呢,切莫耽擱,速速斬起?!?

    藏夫子發(fā)出一聲冷笑,

    道:

    “燕皇陛下,斬一國之龍脈,其反噬之力,哪怕是老夫都承受不下,但燕皇陛下,您是真當老夫不敢么?”

    燕皇負手而立,

    道:

    “速速斬起!”

    “好,老夫今日,就斬你大燕龍脈,斷你姬家福澤!”

    下一刻,老者身邊除了那一朵蔫吧著的蓮花還存在,其余的蓮花,全部崩潰。

    藏夫子手指指向天空,

    一道強橫的氣浪自冥冥之中被射入了蒼穹,

    緊接著,

    一道霞光落下,

    直接落在了黑龍?zhí)撚吧砩稀?

    “嗡?。?!”

    黑龍?zhí)撚胺至眩菨饽愕暮冢痛松⑷ァ?

    從冥冥中來,又歸冥冥中去。

    藏夫子的形神上,有火焰開始燃燒,表情卻不痛苦,只是冷冷地盯著這位君王,用一種顯得有些飄忽的聲音開口道:

    “燕皇,你大燕龍脈已斷!”

    燕皇一直抬頭看著天上的情景變化,等到黑龍消散,烏云散去,光亮照射下來后,燕皇深吸了一口氣,

    開口道:

    “我大燕立國數(shù)百年,立國之艱,護國之難,這些,都烙印在每個燕人的心里。

    大燕,能延續(xù)數(shù)百年,靠的,從來都不是什么狗屁龍脈,也不是你們這些煉氣士口中所說的氣運!

    大燕,

    靠的,是數(shù)百年來,大燕兒郎持刀策馬奔赴北疆,血染荒漠!

    靠的,是姬家先祖皇帝,戰(zhàn)死后新君繼位,繼續(xù)御駕親征!

    靠的,是戰(zhàn)馬,是馬刀,是一代代燕人打不斷的脊梁!

    朕,乃天子!

    朕,不信命,若是真有命,那這命,也定然可以靠人改過來!”

    在燕皇的腦海中,

    浮現(xiàn)出了鎮(zhèn)北侯李梁亭小時候看著自己吃雞腿時饞得流口水的畫面,

    浮現(xiàn)出了靖南侯田無鏡那一聲“大燕門閥之覆自我田家始”的怒吼!

    浮現(xiàn)出了,自己每一晚入睡前親自持燈盞看著大燕疆域圖的倒影!

    朕的命,

    大燕的國運,

    你說改就能改了?

    你說斷就能斷了?

    那我大燕還要這數(shù)十萬鐵騎又有何用?

    那我大燕還要南北二侯何用?

    那我大燕,還要朕何用?

    藏夫子的形神已經(jīng)即將湮滅,他的耳邊,回蕩著燕皇的這些話語。

    忽然間,

    他感到有些迷茫,

    這位燕國的皇帝,

    他的態(tài)度,他的話語,他的神情,

    竟然讓藏夫子對自己修行一輩子的東西,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

    燕皇拾級而下,

    一邊走下臺階一邊開口道:

    “煉氣士,何其多也!

    鄉(xiāng)野煉氣士,以卜卦堪紅白為生,靠蒙騙百姓而活!

    或許,你會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但在朕看來,

    他們,騙的是愚夫愚民,

    而你,騙的是君王將相!

    無非是對象不同,但都是在騙,有時候,甚至騙得連你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朕,很失望。

    乾國,也讓朕很失望!

    看來,乾國真的是無人了,居然想靠一個江湖騙子來成事!

    朕,不希望你死,朕希望你能繼續(xù)活著,朕要你親眼看著,被你斬斷龍脈,被你斷掉福澤的大燕,

    它的鐵騎,

    是如何踏翻你大乾的花花江山!”

    藏夫子的形神,在此時湮滅,在湮滅之前,他伸出手,想要指向燕皇,但他沒能完成。

    ……

    茅草屋內(nèi),

    氣息忽然消散了。

    百里劍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喃喃道:

    “結(jié)束了?”

    魏忠河松了松衣袖,

    身為煉氣士,他自然已經(jīng)感應到了茅屋內(nèi)的那位當世第一煉氣士已然油盡燈枯了。

    魏忠河向百里劍拱手道:

    “百里先生,大燕的皇宮,隨時拱手您來坐坐;

    大燕的鐵騎,也隨時恭候您的大駕?!?

    百里劍目光一凝,劍勢頓起!

    魏忠河冷笑一聲,兩袖之間,有一道道匹練流轉(zhuǎn)!

    “我是真沒想到,一直都說燕人蠻傲,但沒想到,燕人皇宮里的公公,都這般的倨傲!”

    魏忠河嘴角咧開,

    道:

    “百里先生,在您的眼里,這天下,就是江湖?!?

    百里劍微微皺眉。

    魏忠河繼續(xù)道:

    “但在國戰(zhàn)面前,江湖,屁都不是?!?

    魏忠河后退兩步,

    道:

    “百里先生還是先將藏夫子的彌留之軀帶回去吧,興許還能送其回山門再看一眼。

    當然,百里先生可以不入皇宮,也不持劍去擋我大燕鐵騎;

    但百里先生,但凡你敢在我大燕境內(nèi)濫殺無辜,你殺一個燕人,我大燕鐵騎就殺十個乾人!

    你殺一百個燕人,我大燕鐵騎就殺一千個乾人!

    你,

    盡管殺!”

    說完,

    魏忠河轉(zhuǎn)身,

    揮一揮衣袖,

    離開了。

    …………

    啟明殿內(nèi),

    燕皇重新坐上了自己的輦,他的身影,有些懶散,似乎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自己批閱奏折的間隙之間,多下了一盤棋罷了。

    薛義停留在啟明殿內(nèi),再次跪伏了下來。

    世人都只知道先皇貪慕驕奢享受,

    但薛義卻曾和先皇喝茶時,聽先皇親口說過,

    先皇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這皇位給爭到手了,然后傳給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先皇說:他知道自己沒什么本事,也沒什么雄才大略,所以干脆享受一點兒,貪慕一點兒,荒唐一點兒。

    一來,以前當皇子時每天都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日子,當了皇帝后,不好好過幾天好日子,總覺得這輩子虧得慌。

    二來,自己荒唐一點兒,也能方便自己那個兒子繼位后可以撥亂反正,讓自己兒子的名聲能直接立起來。

    先皇還說過:他其實沒活夠,但他怕自己這皇位坐得時間太久了,耽擱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時間。

    所以,他明知道那些方士煉出來的丹藥有毒,卻還是堅持吃著。

    先皇說:用這個法子讓自己早點死,也比自己想其他轍死要好很多,自己要是用其他法子死了,史書上要是記載得不明不白,可能還得害自己兒子背上壞名聲。

    薛義老淚縱橫。

    坐在輦上的燕皇卻開口道:

    “薛叔,你可得繼續(xù)活著,朕不在乎什么龍脈不龍脈的,但晉國楚國保不齊要在乎的,日后若是那兩國想有什么異動,還請勞煩薛叔您學學先前那位,也去他們皇宮里走一遭,嚇一嚇他們?!?

    趙九郎從啟明殿里出來了,

    這位當朝宰相手里拿著兩條米糕,笑呵呵地走到燕皇的輦旁。

    燕皇指了指這米糕,

    道:

    “涼亭好這一口,派人八百里加急給他送去?!?

    “臣遵旨。”

    “另外,再順帶給涼亭和無鏡帶個話?!?

    “請陛下示下?!?

    燕皇后背靠在了輦座上,

    手掌輕拍輦架,

    道:

    “動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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