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絕望-《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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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族的勇士們,揮舞你們的馬刀,發(fā)出你們的怒吼,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才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王者!”
野人王盡力地在鼓舞士氣,其實,這么多兵馬一齊渡江,他自己本人,也如同是大海之中的一滴水,想要再去統(tǒng)籌全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但自己也不過是想著再給自己身邊的這些勇士灌輸進去一點殺氣而已。
他相信,自己麾下的大將以及那位部族頭人們很清楚,這是一場真正的軍事冒險,當(dāng)他們渡江之后的那一刻起,除了向前向前再向前,擊垮燕人的軍寨,已經(jīng)沒了其他退路了。
野人王不擔(dān)心這些頭人和將領(lǐng)們會在此時去保存實力,他們可能有些滿足了,他們可能有些懈怠了,有些也已經(jīng)等不及回雪原帳篷里,去享受劫掠的成果了。
但他們絕不是傻子,他們懂得,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奮力去做什么。
軍心,
士氣,
是沒問題的。
唯獨一點瑕疵,其實就是自己的命令下得太急切了,為了綁定那些頭人們和自己一起出兵,他本人近乎是以威逼催促的方式迫使他們沒有多余的思考時間去陪著自己執(zhí)行這一場軍事冒險。
過快的渡江速度,造成了不小的混亂,且在三路渡江之后的野人勇士匯聚在一起后,不少頭人原本麾下有三千勇士的,只收攏到不到兩千,各部之間,產(chǎn)生了一定的混雜。
等于是建制出現(xiàn)了紊亂;
但這在野人王看來,只是小小的瑕疵,他其實本想在渡江之后,稍微收攏和梳理一下兵馬的,但燕人迅速集結(jié)了幾路兵馬沖了過來,等于是沒給他從容收整的機會。
但,
那又算什么事兒呢,
撕碎他們,
擊潰他們,
殺死他們,
所有野人勇士都在向前,都在沖鋒,這一股氣勢之下,野人王相信,無論是成國的軍隊還是燕國的地方軍亦或者是禁軍,都無法承載住這十余萬野人鐵蹄的咆哮!
桑虎一直陪伴在王的身邊,他所率的這一部兵馬,是嫡系中的嫡系,也是整個野人大軍之中裝備和戰(zhàn)斗力最強同時也是對野人王最為忠誠的一支。
然而,當(dāng)前方游騎帶回來最新的消息之后,桑虎臉上那原本沉著的神色,忽然出現(xiàn)了變化。
他馬上策馬奔馳向野人王所在的王旗之下,
大喊道:
“王,前方燕人分兵九路!”
野人王聞言,猛地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頃刻間嘴唇就流出了鮮血。
當(dāng)初,為了學(xué)習(xí)燕人的戰(zhàn)爭方式,野人王曾帶著兩個自己最忠誠的手下,不惜去北封郡當(dāng)了好多年的輔兵。
在回到雪原整合自己的力量起家以及隨后對司徒家的戰(zhàn)爭中,沒人會去懷疑野人王的指揮英明。
甚至,包括上次望江之戰(zhàn),也是在野人王的指揮安排下才取得如此巨大的戰(zhàn)果。
所以,野人王是會打仗的,在聽到桑虎匯報的這一消息后,他馬上就意識到不對了。
烏合之眾之所以稱之為烏合之眾,是因為他們打仗只講究一時血勇,和街面上的痞子混混打架是一個道理。
擱以前,乾國邊軍吃空餉嚴(yán)重時,一個將領(lǐng)三千人的編制,他先吃掉一千人的空餉,只著重養(yǎng)五百家丁,再耷拉個一千五民夫不像民夫輔兵不像輔兵的湊數(shù)。
真打仗時,家丁沖在最前面,后面湊數(shù)地跟上,打順風(fēng)仗時,自是瞧不出什么,一旦逆風(fēng)戰(zhàn)下來,往往就是兵敗如山倒。
當(dāng)初李豹李富勝兩路兵馬可以直接打到上京城下,就是因為乾國軍隊普遍存在這個問題,先一個沖鋒敲掉你最精銳的一部分,下面就可以漫山遍野收人頭了。
雖說硬要把成國軍隊和燕國地方軍以及禁軍稱之為烏合之眾有些不合適,但這些雜糅在一起的兵馬,倉促面對自己忽然出現(xiàn)的十多萬騎兵,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敢主動聚集在一起企圖抵抗,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了,但他們居然還敢聚兵后再兵分多路鋪陳開……
兩個可能,
一個是對面主帥是個白癡;
當(dāng)然,雖然野人王不清楚靖南侯現(xiàn)在人是在江東還是江西,
但他也不會天真地認為留守的燕人主將會是一個白癡。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他們有底氣這么做,有自信這么做,且敢于這么做!
這不禁讓野人王想起當(dāng)年在北封郡時,看見那時的鎮(zhèn)北軍,是如何和蠻族交戰(zhàn)的。
“嗚嗚嗚!!!!!!!!!!”
“嗚嗚嗚!!!!!!!!!!”
呼喝聲此起彼伏,因為野人騎士們已經(jīng)看見遠處正在向自己這邊沖鋒而來的燕軍了,他們很興奮,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擊敗他們。
野人王心里,卻十分沉重,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很荒謬的可能。
只是,這個時候,不管這個可能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管眼前出現(xiàn)的燕軍,到底是哪一支,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已經(jīng)沒辦法下令全軍停止沖鋒或者撤退了。
下這樣的命令,就是坐等對方?jīng)_擊自己,后方不遠處,是望江!
退無可退,唯有向前!
就算那個可能是真的,但正面的廝殺,誰輸誰贏,尚未可知不是么!
少頃,
野人王大吼道:
“星辰庇護我們,殺!”
這一戰(zhàn),
如果讓我勝了,
我必將成為星辰真正的信徒。
……
玉盤城城墻下,三支楚軍列陣已經(jīng)好一會兒了,但外圍的燕軍,也只是平靜應(yīng)對,三個城門外對應(yīng)著三路兵馬。
但,
這才是最為詭異的地方。
城樓上,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屈天南已經(jīng)不復(fù)先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身為楚國柱國,屈氏家族的代表人物,更被委以重任率軍至此,他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燕人沒進攻就算了,
但在上游野人大軍早已經(jīng)渡江西去時,這里的鎮(zhèn)北軍和靖南軍,竟然就杵在這里,什么事兒也不做,也不見他們有一絲兵馬想要去回援;
大家就大眼瞪小眼兒,就這么互相看著,分外安靜。
造劍師依舊站在屈天南身邊,他一會兒看看城樓下方雙方軍陣,一會兒又看看屈天南的神情。
良久,
屈天南笑了,
伸手拍打著城垛子,
感慨道:
“好你個靖南侯,好你個田無鏡!”
“柱國,是出什么問題了么?”造劍師開口問道。
“先生也看出來了吧?”
造劍師搖搖頭,道:“沒有,但我經(jīng)常下棋,下棋輸了時,先得恭維一下對手,這樣才能讓自己輸?shù)貌荒敲措y看。”
“先生這是在挖苦我?”
“不敢,不敢。”
“先生說得對,但這個局,不是為我設(shè)的,而是為野人設(shè)的,先生,看看下方的那些鎮(zhèn)北軍靖南軍,這些大燕精銳吧。
他們昨日攻城時,我還納罕了一下,那位南侯可真是舍得,舍得讓這些精銳鐵騎下馬攻城。
到現(xiàn)在,
我才算是明白過來了,
讓他們下馬攻城,就算有所損傷,反正燕人不善攻城的事兒,已經(jīng)舉世皆知,打成什么樣,也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
也正因此,才瞧不出他們真正的身份。”
“原來如此,多謝柱國解惑,我明白了,一如寶劍藏于華麗的劍鞘之內(nèi)。”
藏于華麗劍鞘之內(nèi)的寶劍,可能是名劍,也可能是生銹了有缺口的殘劍。
“所以,下面的燕軍在明明得知野人大軍已經(jīng)從上游渡江的情況下,依舊選擇按兵不動,因為他們清楚,在江對岸,等待著野人的,到底是誰。”
“這么說來,野人輸定了?”
“不一定,戰(zhàn)陣廝殺之事,到頭來,還是看一股氣,正面沖撞廝殺,野人不是沒有贏的機會。”
造劍師笑了,
道:
“若是正面廝殺能贏的話,為何還要對峙這般久,為何還要我大楚兵馬替他們扼守這玉盤城?”
不就是因為正面沖殺,很可能打不過燕人鐵騎么?
屈天南一時無語。
造劍師轉(zhuǎn)身走下城墻,
“先生何去?”
“去找八殿下,柱國多保重。”
“先生這是打算………”
“對,開溜。”
造劍師回答得很干脆,同時道:
“勞請柱國固守玉盤城,為我等斷后。”
明明是很無恥也很不仗義的話,造劍師卻說得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
因為他明白,
若是江對岸的野人主力敗了,
那么燕人大軍自可長驅(qū)直入,頃刻間,就可以將這座玉盤城困成一座孤城。
沒有了野人在外圍的牽制,燕人甚至不用去攻城,直接圍城就是了。
哪怕,
圍到開春,
圍到江水化凍,
到時候,
就是大楚水師上來了,也于事無補。
且偏偏自己這時候又不能直接選擇棄城后撤,
因為城外的這些燕軍,就算不是靖南軍鎮(zhèn)北軍這種精銳,但到底是燕國的騎兵和三晉騎士所組成的班底。
自己青鸞軍以步軍為主,
你想要在這么多騎兵的面前,安然地后撤?
這才是真正地做夢。
現(xiàn)在,
唯一的希望,
就是野人那邊,不說能戰(zhàn)勝燕人,至少,得保個平局吧,只有這樣,玉盤城才不至于淪落到最危險和尷尬的境地。
“這幫畜生,可別那么不經(jīng)打啊。”
……
這一刻,
望江西岸,燕軍和野人主力,已經(jīng)撞擊到了一起。
先是兩路燕軍直接正面撞入野人大軍的浪潮之中,以決然姿態(tài),不顧傷亡,強行阻滯住了整個燕人大軍的沖勢。
隨即,另外多路燕軍開始順勢切入野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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