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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孤煙直-《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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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野人不時地還會掉隊,但靖南侯根本懶得去分出精力收拾他們,直接無視他們繼續(xù)向東,反倒是讓那些或準(zhǔn)備投降或準(zhǔn)備和燕人拼死一戰(zhàn)回歸星辰的野人們感到很是無助,像是被糟蹋了感情。

    ……

    三晉大地的戰(zhàn)局,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北方的大局,都在快速風(fēng)云變幻之際,在距離玉盤城南面六十多里的地方,有兩匹馬,正在快速地馳騁著。

    八殿下臉上很痛苦,坐慣了馬車的他,哪里經(jīng)受過這等騎馬顛簸的痛苦,只覺得自己雙腿早已經(jīng)火辣辣的出血了。

    但他不敢有絲毫地怨言,因為這會兒再不走,或者再做什么耽擱,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得虧燕人和野人的主力交鋒發(fā)生在玉盤城的北面,也就是望江上游,而后野人的潰逃也都是往東走,燕人也是往東邊去追;

    對于玉盤城,燕人目前還是以圍困為主,所以,燕人并未來得及分散過多的兵力去向南方進(jìn)行擴展,這也給了造劍師和八殿下逃命創(chuàng)造了機會。

    由這里順著望江南下,再順著望江支流向東轉(zhuǎn)進(jìn),然后渡河,差不多就能進(jìn)入楚地了。

    雖說距離楚地和司徒家之間的那道有著楚軍重兵把守的雄關(guān)還遠(yuǎn)得很,但那個位置實在是要向東走太遠(yuǎn),野人也是往那個方向逃的,燕人必然會追過去,他們二人是不敢向那里走的,寧愿翻山越嶺辛苦一下。

    馬背上,

    八殿下近乎哭著哀嚎道:

    “您不是四大劍客之一么,就不會像畫卷里的劍仙那般,直接載著孤御劍飛行?”

    造劍師回答道:

    “我的劍,只能載一個人。”

    八殿下哭喪著臉很認(rèn)真道:

    “是孤拖累您了。”

    作為四大劍客之中最神秘的一位,世人只知道他擅長造劍,卻沒人見過他出過手。

    很多人認(rèn)為,這位造劍師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手,純粹是因為他送了自己親手鍛造的龍淵給劍圣,劍圣才幫他吹捧了幾句,這才得以名聲大噪。

    但很多楚人堅信,這位屬于楚國的四大劍客之一,只是深藏不露,懶得出手罷了。

    且不管你是真的四大劍客還是摻水的四大劍圣,

    對于楚國高層和貴族們來說,

    只要你頂著四大劍客的名頭就行了,所以,楚國上下,對這位造劍師,可謂是無比尊重,就是先皇在位時,見到他,都會喊他一聲“先生”。

    原本,

    八殿下也是對他有著極強好奇心的,

    平日里也會和其玩一玩太極推手試探一下,

    但眼下,

    看著造劍師也是和自己一樣,一邊騎馬一邊咬著牙,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八殿下越來越覺得,這位“先生”,可能真的……

    “再往南走二十里,就能遇到接應(yīng)我們的大楚商隊了。”造劍師說道。

    “真的么?”八殿下驚喜道。

    “是我親自安排的,那是我家的商隊。”

    “先生果然高瞻遠(yuǎn)矚。”

    “那是自然。”造劍師這般回答道。

    其實這支商隊過來,是家族里的人想過來運送財貨回去的,不僅僅是野人在打劫搜刮,楚軍其實也沒閑著,只不過因為楚軍需要駐守玉盤城提防著燕軍,所以沒敢像野人那般夸張,但也積攢了不少原本屬于晉人的資材。

    這些資材在這里價值大打折扣,但要是轉(zhuǎn)運進(jìn)國內(nèi)去,其價值,就是真正的價值了。

    家族里的人上個月派人送信聯(lián)系了自己,造劍師只是放下信沒當(dāng)一回事兒,因為不僅僅是自己家族這么做,屈天南的屈家商隊人早早地就來了,這也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既然是貴族出的自己的私兵出征,那么繳獲的戰(zhàn)利品和財貨,留那么一成遞交到陛下的國庫里,大家意思意思臉上能過得去就行了,剩下的,給軍士們分一部分,其余的,自然進(jìn)那個貴族家族的自己腰包。

    只不過,這種好日子明顯持續(xù)不了多久了,因為即將登基的四殿下,從其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來推測,人明顯是想學(xué)那位燕皇的。

    八殿下忽然問道:

    “先生,玉盤城里的青鸞軍該怎么辦?”

    “等回國后,請求援軍吧。”

    “這邊野人敗了,青鸞軍被困了,那四哥,四哥那邊…………”

    造劍師清楚,八殿下是擔(dān)心四殿下在國內(nèi)的大好局面被破壞,這孩子,別看平時看起來跟個小狐貍一樣,但到底是沒徹底長得開,也沒真正沉淀過事兒,在如今這個當(dāng)口,難免就慌了。

    “怕什么,燕人驅(qū)逐野人之后,相當(dāng)于吞并掉整個三晉之地了,燕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家里頭的那些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敢去扯后腿繼續(xù)內(nèi)斗?

    這反而對四殿下而言,是件好事。”

    說著,

    造劍師不禁又感慨道:

    “只是如今燕人大勢已成,我大楚接下來,必須要和乾人聯(lián)手了。”

    ……

    持續(xù)了一夜的攻城戰(zhàn),野人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戰(zhàn)斗力,算是絕望之下的被逼出來的井噴。

    甚至,野人一度攻上了城墻,且在城墻上多個點進(jìn)行了占據(jù)。

    但好在盛樂軍這邊,并沒有因為野人潰卒的出現(xiàn)徹底樂昏了頭,反而積極地做著野人要進(jìn)行垂死掙扎的準(zhǔn)備。

    野人攻上了城樓,就上生力軍將他們給趕下去,哪里有漏洞,就去補哪里。

    鏖戰(zhàn)一夜,野人在黎明時分撤軍。

    城墻上的盛樂守軍,甚至還能聽到野人撤軍隊伍里傳來的哭聲,那是一種深刻的絕望和悲傷。

    家園,就在他們眼前,可是他們卻回不去。

    在西方,那個可怕的燕人侯爺正在率軍趕來,已經(jīng)在那位侯爺手下慘敗過一次的他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他以及他所率領(lǐng)的軍隊了。

    野人的哭聲,在盛樂守軍耳朵里,那是最美妙的音樂,因為盛樂軍晉地人多的原因,再者,城內(nèi)的很多奴隸也都是晉人。

    所以,也不知道誰起的頭,晉地的民歌,開始被傳唱,帶著一種三晉大地晉人最熟悉的腔調(diào)。

    鄭凡已經(jīng)累壞了,躺在地上,昨晚,他親手殺了好多個野人,局面最危急的時候,就是連阿銘都無法護(hù)持在其身邊,還有一個野人將領(lǐng),以強橫的勢力想要強行登墻,最后,其在殺死了數(shù)個盛樂守軍之后面對鄭凡時,被魔丸一舉偷襲砸碎了后腦。

    黑夜,亂糟糟的戰(zhàn)場上,用魔丸偷襲簡直不要太方便。

    饒是如此,鄭將軍右臂也受了一記砍傷,后背位置,也中了一箭,但因為自己甲胄質(zhì)量好,問題并不是很大,距離傷勢深可見骨的程度,也是差了遠(yuǎn)。

    但這也足以可見昨晚的情形,到底有多么危急。

    不過,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

    經(jīng)歷過昨晚的瘋狂后,

    野人很難再掀起什么攻勢了。

    前線慘敗,后路被堵,等待他們的,只剩下滅亡的宿命。

    “主上,喝點水。”

    薛三殷勤地送上來了水。

    鄭凡點點頭,自己坐起身,接過了水囊,先喝了兩口漱了漱口,再猛灌了好幾口下去,這才感覺到自己像是回過魂來了。

    “呼………”

    長舒一口氣。

    梁程那邊還在忙著清點傷亡,同時,在野人撤退后,還用籃子吊下去的晉人奴隸,讓他們?nèi)コ窍率占傅溶娦怠?

    到底是一具莫得感情的冰冷僵尸,

    任何時候都是那么的一絲不茍。

    鄭凡雙手撐在城垛子上,

    想要大聲喊一聲,但聲音經(jīng)過嗓子時,一下子又變得空洞起來,這是昨晚喊多了。

    那種亂糟糟的場面下,你得自己給自己鼓勁,城墻就這么寬,等于是在不停重復(fù)著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局面。

    這是一場綿延一年多的戰(zhàn)事,因晉人的失敗導(dǎo)致野人入關(guān)從而晉地糜爛,但最后,也是靠著這支晉人為主的兵馬,守住了野人的退路,為這次入關(guān)的野人,蓋上了棺材蓋。

    鄭凡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他想回家,

    想念盛樂將軍府里的溫泉,

    想念四娘身上滑膩的肌膚,

    想念盛樂的陽光,

    想念那安穩(wěn)的日子。

    就像是一個男人,在外面胡混了好多年之后,才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希望找回家里的溫暖一樣。

    但疲憊之余,又有著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這一次,

    老子的功勞,

    應(yīng)該是最大的吧。

    地盤兒,人口,勢力,地位,都該有了吧,

    破產(chǎn)危機,應(yīng)該也能緩解了吧。

    四娘,也就不用那么累,能抽出更多時間來陪自己了吧。

    “啪!”

    鄭凡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自己這是憋壞了么,

    怎么不管想什么事兒到最后都回歸向了同一個主題?

    “送主上回去休息吧。”薛三指了指身邊的兩個甲士說道。

    鄭凡擺擺手,道:

    “我想再多曬會兒太陽。”

    血剛飛濺出來時,是熱的,甚至,是燙的。

    哪怕,血液的溫度,其實并不算很高,但它所能給你的心理感覺,卻覺得很燙很燙。

    但很快,血就會馬上變冷,讓你打寒顫。

    太陽,

    在緩緩地升起,

    鄭將軍就這么抬著頭,看著太陽,感受著陽光撒照在自己身上的溫度。

    他從未覺得過,日出,居然能這么美,這么地,讓人留戀。

    早食,被送了上來,因為勝局已定,所以真的不用節(jié)約糧食了,也是為了犒勞廝殺辛苦一夜的軍士,早食是肉干煮出的湯,窩頭管夠,以幫助士卒們早一些恢復(fù)氣力。

    鄭凡接了一碗湯,小口小口地喝著,其目光,還是在不停地打量著城墻外的曠野。

    待得一碗湯喝了半碗,準(zhǔn)備遞給身邊的一個甲士時,一聲啼鳴,忽然自上方傳來。

    鄭凡抬起頭,

    用右手擋住自己的額頭,

    他看見一只雄鷹,在天上翱翔和盤旋。

    一時間,

    先前的“詩人”“散文家”“藝術(shù)家”等等角色,全都被剔除;

    什么“傷感”什么“文藝”什么“大漠孤煙直”的矯情,迅速拋棄。

    鄭凡感覺自己似乎又一下子找回了原本生活的節(jié)奏,

    對身邊的薛三喊道:

    “快,給我臉上再抹點兒血,把包扎好的地方給我解開,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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