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亂!-《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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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大營的靖南軍忽然入了城,這一幕,出乎于穎都內(nèi)各大家族勢力頭目的預料。
大家習慣的政治斗爭就像是一盤棋,
甭管是否恨對方恨得多咬牙切齒,
面對面地端坐棋盤前時也依舊要顯得文質(zhì)彬彬。
這是大家都公認也都喜歡的一種模式。
就是當年司徒家還輝煌時,
司徒雷在中樞將自己的兩個哥哥排擠出去后,也沒有去落井下石地殺他們倆,而是將他們遠遠地流放打發(fā)到了雪海關(guān)外去守城。
小六子曾評價過司徒雷,其人一生英明,唯有此舉,迂腐至極。
誠然,放在事后諸葛的角度,司徒雷當初如果將自己兩個哥哥直接“咔嚓”了,又或者是囚禁至死,那么之后的野人之亂,很可能就能給杜絕掉。
以司徒雷的能力,沒有那倆坑貨哥哥前期的送人頭和里應外合,他率領(lǐng)司徒家的精銳,又有雪海關(guān)作為依靠,野人王大概率也很難撲騰起身。
但誰能預知到以后呢?
要知道當時司徒雷的父親,也就是老司徒家主可還沒死,依舊還在位,且掌握著極大的權(quán)力,司徒雷的“兄友弟恭”一可以安慰自己父親,示意自己這個兒子不會手足相殘,二可以向成國各大勢力展現(xiàn)出他的仁慈。
如果司徒雷當初真的是完全大權(quán)獨攬的話,也就犯不著在日后請張平航出面向劍圣借劍去刺殺自己老子了。
但不管怎么樣,穎都這邊,還是不適應這種動輒動刀兵的政治運作方式的。
反倒是穎都城內(nèi)的燕人,在聽聞這件事后,沒那么吃驚。
畢竟,
當今陛下曾馬踏門閥,
那一場可謂是用刀兵來講政治的最極端最大場面的方式。
比起燕皇將兩位侯爺和其麾下精銳藏身于皇宮后園之中,以京師為起點,兵鋒席卷天下,眼下鄭伯爺只是調(diào)動一些靖南軍入穎都,反而是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再者,
穎都內(nèi)的燕人,比之晉人,是更有一份安全感的,說到底,平野伯爺也是燕人不是?
東門,早就已經(jīng)被鄭凡控制下了,但鄭凡并沒有下令去分兵奪占其他三個城門的控制權(quán)。
其實,當靖南軍被其強行調(diào)動起來后,按理說,南北西三大營的兵馬,他也是可以趁勢調(diào)動起來的,不管以后怎么樣,他完全可以調(diào)動出穎都外近兩萬兵馬陪著自己鬧騰。
但那樣子的話,事情就鬧得太大了。
凡事,都要講究個度,風吹得再大,一路吹到燕京去,就算抹去一路行進時的損耗,也依舊逃不出一陣風的概念;
但你要是打雷的話,那事情的性質(zhì)可就不同。
此時不去分兵占領(lǐng)其他三個城門也是同理,他鄭伯爺只是來“囂張”來“跋扈”的,不是想來依仗穎都從而造反的。
至于接下來該怎么做,
至于接下來該怎么做,其實已經(jīng)不是鄭伯爺需要操心的事了,他需要做的,已經(jīng)做好了。
所以,
兵馬入城后,
直入穎都太守府,也就是毛明才毛大人的官邸。
甲士橫沖之下,官邸門口的護衛(wèi)不敢阻攔,只能任憑對方進入。
鄭伯爺從貔貅上下來,
走入太守府正廳,
一般而言,正廳的后面,會有另外一個后廳,是主人在招待客人時方便臨時其他事情的地方。
鄭伯爺進入了后廳,
后廳格局陳設(shè)和前廳無二,只是縮小了一倍。
鄭伯爺往首座長椅上一躺,
對面前瑟瑟發(fā)抖的太守府管家道:
“上茶啊,是你們毛大人請本伯來喝茶的。”
……
而這時,幾乎同一時間,瞎子和野人王也進入了太守府。
瞎子坐前廳左右兩側(cè)分別立了個桌子,
二人手里都有一份名單,
都提筆開始寫條子,
一張條子放下去,自有一名校尉上前拿條子后點兵馬出去拿人。
瞎子的字,好看,鐘愛瘦金體。
野人王的字,人如其名,狗爬體。
二人一開始的條子,其實不多。
瞎子三份,野人王兩份。
昨晚入城之后,穎都當?shù)匾患疑虝L被叫入了驛站,接待他的,正是瞎子和野人王。
這家商會存在時間很久了,在大燕入晉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其背地里,其實是六皇子的產(chǎn)業(yè)之一。
六皇子的眼線和布局,真的很多。
一來,做生意嘛,只要經(jīng)營得當,擴張的速度本就很快,二來,商人在一地經(jīng)營,本就需要和當?shù)厝叹帕骱诘陌椎亩即蚪坏溃没爝M他們的圈子,所以在信息掌握上,比普通人強很多很多。
這位會長在得到吩咐后,翌日早上就送來了五個名字。
這五個名字意味著五個小家族,或是穎都本地地頭蛇或是現(xiàn)在本就有官身,也確實運作安排過家族子弟頂替名額入考院之事。
當然,真正的涉及范圍肯定比這個多得多,只不過倉促半個晚上這位會長能給出五個名單來,已經(jīng)很是不易了。
畢竟,
那種頂替了別人名額取得入仕資格然后還大搖大擺地到處和人吹噓的傻帽二世祖,還是極少數(shù);
絕大部分人,在干了這事兒后,都是悶聲發(fā)財。
但這不要緊,
拿條子,靖南軍去破門抓人,人抓過來,半炷香之內(nèi),若是不能再供出兩家來,那就直接連家主帶被抓來的那位頂替者,一起推出太守府外就地砍了。
要知道,不僅僅是雪海關(guān)的教員們被頂替了資格,還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士子也被頂替了,且一般做這種事的,絕對是窩案,拔出蘿卜帶出泥那是必然的。
當即,
一張又一張的條子被遞送了出去,
靖南軍甲士開始不斷拿人,
涉案士子和涉案官員,只要條子上有名字,全都被押上來。
以前打仗時,瞎子有好幾次破城抄家的經(jīng)驗,所以做起這事兒來,可謂是相當?shù)眯膽帧?
反倒是野人王,慢慢地就開始跟不上瞎子的節(jié)奏了。
到最后,
野人王也就不寫條子了,讓瞎子一個人去表演。
他自己,則往那兒椅子上一靠,將已經(jīng)給出的條子副本拿過來做一個匯總,純當是打發(fā)無聊,讓自己看起來,也是在做事的樣子。
而這時,高毅走了進來,在瞎子耳邊耳語了一陣。
瞎子伸手指了指坐在對面的野人王。
高毅走過來,稟報道:
“穎都密諜司掌舵劉傳義請見伯爺。”
野人王點點頭。
穎都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兒,作為這里的密諜司老大,他不可能當縮頭烏龜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但現(xiàn)在最尷尬的是,因為鄭伯爺調(diào)動的是靖南軍入城,靖南軍甲士也的確在城內(nèi)瘋狂地抓人,然而,怎么看都不像是要造反的樣子。
同時,也沒人敢將靖南軍定義成“反軍”,如果靖南軍要造反的話,那,那晉地也就沒有了。
野人王走入后廳,
向正在喝茶的鄭伯爺稟告了這件事。
鄭伯爺微微點頭,
道:
“讓他來見我。”
少頃,
野人王帶著劉傳義來到后廳。
劉傳義進來后,看見鄭伯爺正斜靠在長椅上,已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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