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跪著-《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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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王府,自己越過了那條線。
秋后算賬,卸磨殺驢,那是傳統,哪怕這里當政的不是燕人,是乾人或者楚人,只要解決了來自外部的威脅,必然也會對內部進行肅清和整理,以期獲得長治久安。
再說了,
成親王府并非潔白如蓮花,事實已經證明,王府并不干凈。
但當聞人敏君顯露出自己的族徽,笑著說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將閨房之話也說出來時,一切的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線,
過去了,
過去了后,
司徒宇已經疲憊和無奈,
而對于穎都現在最大的兩尊人物,侯爺和太守而言,他們也沒了先前的那種束縛。
先前顧及的,是司徒雷留下的面子,是燕皇想給的面子,但前提是,你成親王府,得尊重這個面子;
你自己徹底壞掉了游戲規則,那就不要怪燕人,終止這場游戲。
絕后,
不僅僅是威脅那么簡單,
事實上,
鄭侯爺之所以會撕破臉皮地對著當代成親王說出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
聞人敏君,是不是傻子,是不是單純,騙不過鄭凡和許文祖。
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很大概率,她是自己選擇在最為恰當的時候自爆,以將王府拖入深淵。
這里面的內情,之后可以去挖掘,眼下要解決的,是王府的問題。
鄭侯爺自懷中抽出鐵盒,取出一根卷煙? 叼在嘴里。
何春來上前? 拿出火折子,幫鄭侯爺點煙。
世人傳言? 鄭侯爺南征北戰時? 曾受過傷,導致體內殘余寒毒? 需要以煙草之力來以毒攻毒,緩解癥狀? 所以時不時地需要來一根。
奉新城里? 也有專門的侯府專營煙草鋪子,賣這種卷煙,售價雖然高昂,但銷售一直火爆。
讓鄭侯爺意識到? 哪怕在這個年代? 侯府煙草局依舊是真正的暴利。
吐出一口煙圈,
鄭侯爺翹起了腿,
于霧蒙蒙之中,
他其實不太想去思考太多,
今晚的事? 一串接著一串,有些疲憊了。
最重要的是?
前面有一條岔路,
自己無論是走左邊的還是走右邊的? 仿佛都在那位的算計之下。
自己若是走左邊,扶持王府解綁? 可能去燕京后? 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一場攻訐和發作;
所以自己走了右邊? 然后,王府就這樣一塊又一塊隨即是一片又一片地坍圮在了自己面前。
眼前的聞人敏君,
不由地讓鄭凡想到了當年的杜鵑。
會是一個人人手筆么?
如果是,那也挺好,你在燕京是吧?
議事廳的氛圍,因為平西侯爺的“絕后”兩個字,直接降入了冰點。
這時,
珠簾被掀開,
王太后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走到聞人敏君面前,
聞人敏君依舊在笑著,可能是因為笑的時間太長了,這笑容,難免有些僵。
王太后也在笑著,
伸手,
拉住聞人敏君的手,
輕輕拍了拍,
道:
“其實,哀家早知道王爺在府邸里藏下了你。”
聞人敏君點點頭,道:“妾身也明白,太后您知道妾身的呢。”
“哀家之所以沒發作,是因為哀家覺得,我兒太苦,他父親當年只顧著南征北戰,做大事,基本沒怎么陪在他身邊過。
后來,當了皇帝,又變成國主,最后變成王爺,無非是被周圍大臣、權貴們推著在走,說得直白一點,我兒一直是他們的提線木偶。
我兒過得很苦,他越長大,明白得越多,懂得越多,這苦,就越感觸得深刻。
所以,哀家知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
哀家不是為了什么聞人家余孽,哀家也從未想過以后重塑什么榮光,哀家只是想著,我兒,也可以任性一回了。
既然我兒喜歡,那哀家,就認了。”
說著,
王太后看向坐在那里吞云吐霧的鄭凡,
道;
“侯爺不也是搶回一個楚國公主做媳婦兒么?我兒要一個聞人家的女人做妾侍,又怎么了?”
鄭凡沒說話,
許文祖伸手指著坐在那里的司徒宇,
開口道;
“他,也配和平西侯爺比?”
許文祖說不出來“偷換概念”這個詞,但他的表達,更為直接和冷酷。
王太后沒有生氣,只是溺愛地看著自己的孩兒,伸手,撫摸著司徒宇的臉,
道:
“我兒為何沒這個資格?哀家覺得,我兒是有這個資格的,如果先帝還在,他尚一個楚國帝姬,不是理所應當?
哪里會像現在這般,
想尚一個姬家宗室貴女,還得看姬家的心情。”
許文祖開口道:
“成國大行皇帝,已經不在了,成國,也早就沒了。”
王太后不以為意,“一個聞人家女人而已,肚子里,也就一個孩子而已,哀家不信大人和侯爺您聽不出來這女孩剛剛說的話。
她居然說什么,她聞人家有后了。
這孩子,
父親姓司徒,那就必然是司徒家的子嗣,哪里算得上她聞人家的呢?
哀家不知道她為何要這般做,
我兒對她,是極好的,
她也應該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侯爺,太守大人,
你們說呢?”
王太后用憐惜的目光看著聞人敏君,隨后,又看向她的肚子,那里面,很可能是她的孫子。
坐在那里的鄭侯爺將煙丟在了地上,
起身,
用靴底踩了踩,
然后緩緩地走了過來。
他沒去回答太后的話,他只是走到了司徒宇面前,司徒宇看著鄭凡,鄭凡伸手,
“啪!”
一巴掌,
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司徒宇的臉上。
沒怎么留力,
司徒宇的右臉,出現了一道紅紅的巴掌印,其嘴角也破了,開始流血,他的身體,在顫抖。
不是因為憤怒,
而是因為畏懼。
當一個曾率領千軍萬馬沖鋒廝殺,現在依舊掌握著千軍萬馬的侯爺,站在他面前,抽了他一巴掌時,
憤怒?
不存在的。
委屈、心累、彷徨,
種種帶著矯情意味的情緒,在此時都不見了,只剩下最為本質也最為單純的恐懼。
“下來。”
鄭侯爺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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