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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天崩!(大章)-《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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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哭一哭是正常的,太子剛來平西王府時也哭了,然后在接下來的生活里,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精神,不再有先前那般類似小大人一樣的抑郁之氣纏身;

    以前在燕京城的王府,他作為皇長孫,在外頭,得注重自己的皇長孫形象,在家里,自己父親流露出的些許情緒他也得體會,尤其是在面對皇爺爺時,他明明骨子里就畏懼,卻為了父親為了將來,還得想辦法讓皇爺爺開懷;

    別的孩子這個年紀,還只顧著調皮搗蛋恣意玩耍,他已經開始了被迫營業;

    別家老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他這兒,則是早早地就擺明了車馬:兒子,咱父子倆得一塊兒使勁。

    等到皇爺爺駕崩,自己父親登基后,他從王府的世子變成了太子,皇爺爺的離去,并沒有帶走原本就存在的壓抑,反而那種原本無形的枷鎖開始逐漸變得有形起來;

    他開始懷疑,他開始警戒;

    小孩兒手里攥著一把壓歲錢,都得警惕地觀望四周生怕有人來搶奪,更何況太子手里攥著的,可不僅僅是壓歲錢那般簡單。

    反倒是到了平西王府后,一切,似乎發生了變化。

    早初,平西王爺抱著天天哥哥問他太子身上的衣服喜不喜歡,封王大典上,更是讓自己在后頭跟著走,繼續抱著天天。

    太子知道什么是大不敬,也清楚什么是天家,按理說,他該惶恐,他該畏懼,甚至,他該憎恨,因平西王爺的種種舉動,早早地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可偏偏,他沒有。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黔首和富貴子弟,富貴子弟和門閥子弟,門閥子弟和天家子弟,天家子弟和太子,想法上,其實早就折疊了不知多少次了。

    當太子發現自己最為緊張兮兮的東西,在這里變得無足輕重,平西王爺壓根就沒拿他當太子只是當一個哥們兒家的寄養過來的“拖油瓶”時,他心里,反而輕松了很多,也自在了很多。

    哦,原來,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啊,哈哈,真好。

    唯一受苦的,大概就是天天了;

    他干爹百無禁忌,但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卻總是習慣了為周圍人操心,用四娘的話來說,天天按照這個節奏成長下去,以后必然是個“暖男”。

    天見猶憐,自打太子弟弟住進家里后,天天已經很久沒吃到“龍椅”口味的沙琪瑪了。

    太子還在哭,一場游戲而已,也只是一場意外,可偏偏不曉得為什么,他就是止不住淚珠,就是想哭;

    哭著哭著,他停不下來,卻又對一直在旁邊安慰他的天天很是愧疚,道:

    “天天哥,你讓我再哭會兒,等我身體里的水兒哭干了就好了。”

    小孩子打的比方,往往會有些不倫不類;

    至少這句話在天天耳朵里聽起來,似乎這個弟弟已經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把自己哭得跟干爺爺一樣不罷休的樣子。

    “弟弟乖哦,乖哦,再哭就要下雨了哦,下雨了就沒法子出來耍了哦。”

    “哥哥騙我,哪里下雨了?”

    …

    “大人,下雨了。”

    冉岷揮了揮手,拒絕了親衛讓自己進屋的提議。

    放眼望去,以這個小村鎮為圓心,雨幕之下,都是自己麾下的士卒。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丘八也不可能真的餓死。

    丘八被餓死,那絕對不是因為軍中沒有糧草了,而是因為方圓之地,都沒有糧草了。

    妄圖一錘定音故而快速奔襲至此的這支軍隊,自然不可能攜帶過多的糧草;

    當年平西王在雪海關,每次出征前,先給士卒骨頭湯加帶餡兒饅頭管飽,再佐之以足量的人吃的炒面以及馬吃的豆子,足量的鹽布加上臘肉等等;

    但那畢竟是平西王以及平西王的軍隊出征模式,早年時候,平西王每次率軍出征基本都是將家底子都典當了進去以期待打贏后再贖買翻倍,也就現在,家底子厚實了才變得從容起來。

    燕國其他地方的軍隊可沒這么詳盡和充分的戰爭準備細則,且冉岷是在收到梁國國主求救文書后即刻出的兵,士卒們是按照自己的經驗自備了吃食就上路了。

    總兵認為這場仗只需要一個“快”字,下面士卒們也不認為什么梁國叛軍會是什么對手,相當于是一場跑馬旅游。

    不過,糧草的問題,還能夠通過劫掠地方獲得補充,這種事,冉岷做起來毫無心理壓力。

    無論是謝玉安還是梁國國相都不可能做到提前堅壁清野,一是來不及,二是這般做必然會打草驚蛇。

    吃的問題是暫時可以解決的,可這支兵馬的進退余地,卻在被不斷地壓縮。

    除了溫明縣城的那支守軍繼續在堅守以外,自溫明山的南北兩側,也都出現了梁軍的身影。

    梁國剛政變,新君登基后雖然竭力安撫軍隊,但此時梁國軍隊除了蒲將軍那一支外,其余的軍隊幾乎沒什么戰斗力可言。

    冉岷沒在意那兩支梁軍的威脅,事實上,自家的哨騎都能夠迫使對方止步且陣腳大亂,自己如果想,大可集中手頭的兵力,對著一路梁軍沖過去,沖垮他們是很輕松的一件事。

    但問題是,

    沖垮他們之后呢?

    沖垮了北面的,然后就得走齊山繞路回晉地了,但齊山地勢兇險,若是楚人早有防備,那自己只能任人魚肉;

    沖垮了南面的,難不成繼續向南去梁國國都?

    已經過去三天了,楚軍依舊以自己的節奏每日移一寨向這里實施壓迫,梁軍也出動了,這意味著國都的政變,怕是早就塵埃落定了;

    冉岷并不會天真地認為自己率軍到了梁國國都下方后會有人開城門喜迎王師接應自己。

    但繼續放任著那兩支梁軍不管,就算是兩招廢棋,它們也依舊占著棋位,和謝家軍以及溫明縣城呼應下來,一道囚籠,已經在實際上形成了。

    一般而言,這是官軍剿匪用的法子,多面埋伏,幾方壓制,最后困住山賊,畢竟,對于官府而言,若是不能殲滅山賊主力就是失敗,漏網之魚很快又能拉扯起作亂的隊伍;

    任何一個縣里只要是經驗豐富點的縣尉都能用縣里的衙役和民夫擺出類似的陣仗。

    而更讓冉岷絕望的是,

    他的猶豫,他的等待,他的瞻前顧后,已經讓自己脖子上的繩索被勒得越來越緊。

    理智告訴他,此時最好的抉擇應該是離開溫明山地界,向東,破開楚軍的攔截后,走問心湖繞過獅頭關再向北回晉地;

    但感性告訴他,這樣走的話,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能夠帶回去一半的士卒,換言之,至少得有一半甚至泰半的士卒得折損在這一場面對阻截的大迂回之中;

    且一想到問心湖的濕地,那種無法發揮出燕人騎兵優勢的不安全感,讓他很是排斥。

    損兵折將回去是罪一,梁國政變再度倒向楚國意味著其先前策劃經營的四國同盟成為泡影,這兩項罪名,足夠將其徹底打落塵埃,最好的結果就是調到內地的某個堡寨里去當個不成用的守備吧。

    這是冉岷最無法接受的!

    伸手,

    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冉岷用力地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或許,

    他的猶豫本就不是在猶豫,他的等待也本就不是在等待;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和該做什么,

    那就是:

    “富貴……”

    ……

    “只能險中求了。”

    孟珙站在地圖前,指著身后的地圖,對在場的諸多將領道:

    “諸位,此戰,唯有此舉!”

    下方坐著的,是這些年被提拔起來的乾軍新生代將領;

    韓五、樂煥、祖東令以及鐘天朗;

    自打三國大戰結束后,被滅了國的晉,因它已經沒了,反倒是沒人會再去嘲笑它,唯有乾,明明未丟一寸國土,卻一直是被諸夏各國嘲諷的對象。

    乃至于以乾國官家自己領導的新軍編練,在他國看來,無非就是新壇裝舊酒,百年過去了,滄海桑田,唯獨乾國的軍隊,一直堅定地保持著自己很廢物的傳統。

    “冉岷這一部的魚餌,已經做好了,下面,就等著燕國南門關再出動靜了。”

    孟珙用拳頭,在地圖南門關的位置上狠砸了一下。

    “萬一燕人不出來呢?”韓五問道。

    樂煥直接否定道:“不,燕人必然會出兵救援的,燕人氣傲,尤其是這幾年來可謂戰無不勝,視他國兵馬為孩物,燕人不會允許自己就這么葬送掉一支兵馬卻毫無收獲。”

    孟珙笑了笑,開口道;“原本駐扎在晉地肅山大營的那位宜山伯,曾和那位平西王爺一樣,是靖南王的老部下,此人雖然沒有像那位平西王爺那般全數繼承靖南王的衣缽,但也依舊用兵謹慎。

    南門關總兵率軍出關冒進后,按道理,應該由肅山大營的那位宜山伯陳陽來接管南門關的防務,從而制定向南的作戰規劃。

    可現在,燕國皇帝派下來的欽差和那位宜山伯‘打’得可謂不可開交,最新的情報顯示,這位欽差竟然還以糧草停運做威脅,要求宜山伯麾下的將領就范。”

    “這也太蠢了吧?”

    祖東令笑道。

    韓五、樂煥以及孟珙等人倒是沒跟著嘲諷。

    鐘天朗則開口道:“當年,我乾國的文官,比這個可蠢得多得多。”

    在拖后腿的這件事上,乾國的文官說自己是老二,那還真沒人敢叫第一。

    “燕人也是人,燕國的朝廷,也是朝廷,前幾年順風順水,并不意味著一些錯,燕人就不會犯,主要是看咱們,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算算日子,李富勝部應該快到肅山了。

    李富勝此人,素來有‘瘋魔’的綽號,喜好殺戮;

    在荒漠時,就好屠戮蠻族部族,自上而下,不留活口;后來移部至靖南王麾下,每逢作戰,那位平西王爺喜歡坐于幕后,運籌帷幄,這李富勝則恰恰相反,喜好親自領陷陣營沖鋒。

    宜山伯被架空,那依照李富勝的性子,聽聞一支燕軍在梁地被困,他的第一反應,必然是……興奮。

    吃掉一個冉岷,是一場大捷,尤其是在燕人現如今如日中天的時候;

    但對于我們而言,還遠遠不夠,一個冉岷不足以引起燕人的震動,這一次,我們就賭一賭運氣,他李富勝若是真的和那冉岷一樣,率軍疾馳而來妄圖救援;

    那咱們,

    就來一次真正的關門打狗!

    諸位,

    這場仗,雖說是在梁國打的,但卻關系到我大乾日后的國運,燕人的勢頭,必須就此打下去!

    打不下去,亦或者再出什么問題,

    梁國先不談,

    魏、齊、趙以及其他的這些小國,怕不是要徹底地向燕人拜服了。

    故,

    此戰不容有失!”

    諸位將領馬上起身:

    “喏!”

    有親衛端著茶水進來,先前的緊張肅殺氛圍也被消散了不少。

    孟珙也走了下來,插著手,道:

    “咱們,倒也是有緣分,那位平西王爺第二次攻打綿州城時,當時守城的是我,隨后率西軍騎兵追擊的,是鐘少帥;

    隨后,燕人南下時,那位平西王所在的,就是李富勝部;

    當時正好我乾軍北上阻擊;

    我軍潰敗,

    領軍的,是祖統制的哥哥;

    韓統制和樂統制也都在其中,化為了潰兵。”

    說到這里時,在座的將領們臉上并未露出羞怒之色,也沒人怪孟珙在此時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好些年過去了,

    伴隨著平西王的一步步崛起,

    哪怕是當年的潰將,也能說一聲當年我也是和平西王交過手的;

    這,也算是某種資歷了。

    不過,

    接下來鐘天朗的一句話,讓帥帳內的氛圍,一下子真正的冷了下來。

    他說道:

    “可惜了,那鄭凡不在南門關。”

    韓老五用指甲戳了戳牙縫,仿佛喝茶都能卡到牙;

    樂煥低了低頭,似乎困意一下子襲來;

    作為名義上這次乾國出征大軍的統帥,

    孟珙直言不諱道:

    “這一點我和那位謝家公子倒是認同一致,若是南門關那兒是那位平西王坐鎮,咱們現在想的就不是該如何釣魚,而是想著該如何撤軍才能躲開這場收網。”

    身為大乾駙馬的鐘天朗不屑道:

    “難不成以后碰到了那鄭凡咱們就只能逃了?”

    韓老五笑道:“少帥莫急,飯要一口一口吃不是。”

    樂煥點點頭,道:“先來一場大捷,讓兒郎們恢復一下精氣神,讓百姓讓朝堂諸公讓官家曉得,燕人并非不可戰勝。

    再之后,去面對那位平西王時,咱心里才會真正的有底氣。”

    鐘天朗心里還是不服氣的,因為自始至終,他其實都沒敗過,甚至一度距離殺死那位還在當守備的平西王爺鄭凡僅一步之遙,那一次要是追上了,也就沒有以后的平西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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