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回鄉-《紹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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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官家又一次‘凱旋東京’算起,已經近一月了,而這一次宋金對戰雖然有些不如上次那么激動人心,卻毫無疑問是靖康以來局面最好的一次,因為金人根本就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直接在潼關就被夾的主動放棄侵攻意圖。
所有人都在議論,所有人都在猜度,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都認可一種說法,那就是得益于那位‘當世重耳、再世光武’一般的官家,大宋終于不必為亡國滅種而驚懼了,最起碼可以回到黃河一線,緩緩圖之、從容圖之。
換言之,黃河以南安全了,東京城安全了!
因為這種思潮,越來越多的豪門富戶們從揚州、南陽,甚至巴蜀折返,越來越多的商賈從南方匯集,越來越多的地方重臣迫不及待的通過各種方式在東京展示存在感。
而被胡銓按照登基時勸進表內容吹成‘當世重耳、再世光武’的趙官家,時隔一月,眼見著金人毫無動靜,而夏日卻又將至,也是不免漸漸起了安逸之心。
不過,有意思的事情是,所謂安逸之心到了趙官家這里,卻是表現為這位官家開始越來越多插手起了日常政務……這是一個年輕官家和平年代自然而然的趨勢與舉止,故此,宰執們雖然覺得官家有些操切,但還是盡量予以了配合。
“汴河橋梁重修……這是自然,幾座浮橋擺在那里,既不方便路上交通也不方便水上交通,但能不能把橋修的高些?”東京皇宮文德殿,在宰執重臣們討論完一些大的事情以后,專門帶著幾份札子來議事的趙玖也拿起了最上面一份,然后正色相對四名宰執之一的陳規。
“臣冒昧猜度,官家的意思是想要在汴河修幾座能過輪船的大橋,方便日后水軍通行?”陳規并沒有任何驚訝。
“不錯。”趙玖即刻頷首。
“修不了。”陳規坦誠以對。“這么高的拱,不知道橋要起多長,而且還是四五座……這番人力物力,倒不如在城北專門挖一條新溝渠專供軍用省事。”
“……朕知道了。”趙玖尷尬了片刻,旋即恢復正常。“還有一件事情,說是返京諸多民戶,發現自家宅邸毀壞,又有被人占據的……此事許多人都來給朕說,還望開封府須妥善處置。”
陳規愈發無奈:“官家,此事妥善不了……靖康之變,連續四載戰亂,到去年東京方才漸漸安定,毀了宅邸倒也罷了,反正東京空宅子頗多,可以適當分劃安排,但被人據了宅邸的事端就難了,因為宅邸被據固然是真的,可據人宅邸的也多半有東京留守司與后來朝廷準許,如何能妥善?”
此言一出,莫說趙玖,便是其余宰執與殿中立著的其他重臣也都無聲……畢竟嘛,首先這事是有法理困境的,著實是一團爛賬;其次,昔日在東京有宅邸,如今又有精力專門來要的,不是貴人大臣就是富豪大戶,而且還能找到趙官家來說此事,那就更不用解釋了。
“陳卿誤會了。”趙玖趕緊正色相對。“朕的妥善之意,乃是說先公后私,先眾后小,先貧后福……遇到城防、軍營、官署等公事占用的,要先緊著公事來;遇到人多與人少相爭的,先緊著人多的安置;若實在是難定,就比較兩家貧富,先緊著貧者供給房舍……這不光是朕的意思,也是兩位貴妃的意思,你盡管按照此等規矩來安排,若還有人不服,便讓他們敲登聞鼓,直接來找朕與兩位貴妃商議。”
陳規如釋重負,而其余重臣也多面面相覷之余殊無言語……因為這種方案,太像官家作風了。
“還有一事。”趙玖翻開第三個札子,繼續言道。“揚州那邊有人進言,當奉太后、宗室回京……朕以為東京不安,暫時不可……諸卿以為如何?”
那趙官家都這么說了,誰還能以為如何?還嫌這些日子東京不夠熱鬧嗎?真要是太后和宗室們回來了,哪里安置,怎么安置,什么禮儀……都是一團麻煩事。
這件事情之所以拿到殿上來說,只是因為事關太后,必須要走個流程罷了。
“最后一件事情,知江州的韓肖胄上書,說了兩件事,諸位相公應該都知道了吧?”趙玖翻開最后一個札子,語氣稍微放緩。“都以為如何?”
文德殿上一時肅然,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今日戲肉。
話說,大宋朝與士大夫共天下,而且有一說一,科舉工作還是很給力的,所以寒門子弟一躍而為中樞名臣并不是什么虛妄之事,再加上唐末五代十國之亂,所謂天街踏盡公卿骨,那些名門世家早就斷了茬,這就使有宋一朝確實沒有系統性重現那種世族高門的現象。
但話說回來,畢竟建國百余年,雖說始終形成不了規模和特定階級,卻也總有這么幾家特殊的存在,隱隱約約與昔日后漢公族、隋唐名門類似。
譬如說,當朝首相呂好問家的呂氏,從狀元郎呂蒙正算起,已經是五代公卿、四代宰相了。
但是,堅持以學問傳家,而且人丁并不是太興旺的呂氏在另一家人面前,卻顯得小巫見大巫。
沒錯,這便是相州韓氏,也就是所謂梅花韓了……梅花韓氏,非但世代公卿,本身在相州也是天字第一號大地主,而且這家人相對于呂氏這種競爭者還特別能生,以至于子孫昌盛、聯姻廣泛,與皇家結親也不在話下,同時很自然的兼為河北地方領袖。
非要舉個不恰當例子,這一家人,隱隱兼有前漢貴族、后漢公族、兩晉士族、隋唐名門之態。
那么按照趙玖腦中那落后的階級斗爭思想,非要指一個大宋朝廷內部大地主、大士族等等保守主義者利益代言人來當稻草人打的話,那必然就只是韓家了,不可能是第二家的。
可是話說回來,這不是兩河盡失、相州也淪陷了嗎?這時候再說這個根基失了一大半的梅花韓氏是什么大地主代表,未免虧心。
不過,即便如此,趙玖也確實是對韓氏持有一種莫名的警惕和不滿。
這種警惕和不滿是有具體原因的,須知道,韓氏作為皇親國戚兼河北流亡士人領袖,之前一直在揚州不提,后來他趙玖還于舊都,韓氏因為家族地位的緣故不得不迅速折返,做出姿態,但卻對天下人與他趙官家耍了個心眼……韓氏開枝散葉極多,但彼時卻只讓跟皇家結親的最小一脈第五房,也就是趙官家這具身體的表兄弟們先行歸京。
這一脈作為跟皇家結親的一脈,實際上失去了仕途上的進展,所以長久以來一直是守家賊一般的存在,除了管個錢、安個家、做個生意外,本身做不得主。
而這件事和當時岳飛的事情加在一起,才是當日趙玖對著那位表兄大怒的原因。
回到眼前,今日上書的韓肖胄,雖然比趙玖理論上還小一輩,卻是韓琦身后的長房嫡孫……天下人默認要做宰相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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