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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發(fā)三千丈，緣愁似個長！”

    正是錢晨大江之上施展的那幾句青蓮劍歌，謝靈運微微咀嚼，以為絕妙，才微微點頭道：“果真氣勢不凡，竟有幾分像我的清逸之風(fēng)，可惜只是殘句……”謝安已經(jīng)放下了筆，搖頭道：“你不如他。”

    謝靈運雖然不言不語，眉間浮起一絲傲氣，顯然并不服氣。

    謝安才嘆息著緩緩將方才大江之上發(fā)生的事情緩緩到來：“……濡須河神無道，王龍象敢正面拔劍，寧折不屈，你卻是做不到的，李太白能劍決浮云，五劍斬龍，你也是做不到的。如此兩人，真乃中土人杰。所以王導(dǎo)才悄然而來，又悄然而去。”

    “送一份帖子過去，七日之后，我在銅雀樓設(shè)宴，希望龍象、太白皆能到來！”謝安感慨道：“人間俊秀，又豈在幾家?guī)仔罩畠?nèi)？金陵這次重開，由我謝家主持，不拘世族寒門仙宗北魏，只要道法卓絕，皆可入內(nèi)。”

    …………

    司馬師于太初宮面對玄武湖的建章臺上，負(fù)手而立，身后跪著得是當(dāng)朝的皇帝司馬紹，皇帝臉色蒼白，跪在冰寒的石板上一陣寒風(fēng)刮來，不禁又咳嗽了幾聲，臉色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司馬師沒有回頭，微微嘆息一聲道：“你站起來吧！”

    “老祖！”皇帝猶如孺子一般站在下手，恭敬垂首。

    “王赤龍已經(jīng)走了！你身體虛弱，就不要堅持留在這了。我本來特意為了你開爐，煉了一枚九九還陽溫玉丹，想要讓你撐過這一劫，至少……留些元氣，哪怕就此纏綿病榻也好。奈何，那些世家已經(jīng)等不及了……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只是，愧了你！”

    司馬紹平淡道：“留存國祚，不得不為之。為了司馬氏，我等皆有玉焚之心。”

    “只是老祖，李白李爾兩人姓名相似，又都是莫名出現(xiàn)，一日間驚動天下的人，中土真的有那么多不世奇才嗎？”

    司馬師深深凝視著大江方向，平靜道：“雖有可疑之處，但這兩人修行路數(shù)實在不同，就連根基境界也不一，昔日那李爾修得是一品內(nèi)景真雷丹，由神宵派真?zhèn)饕娮C，我與他交手也能察覺其丹氣剛陽暴烈卻如罡雷。而那個李太白，雖然表面上是結(jié)丹真人，實則已經(jīng)是陰神境界，修的法力也是純粹的劍氣。其所用青蓮劍歌，和李爾無任相同之處，劍法路數(shù)更是差之千里。”

    “他說是太白傳人，其劍法也真有一絲太白劍宗的痕跡。”

    “就權(quán)當(dāng)他是吧！”司馬師感嘆一聲，繼而浮起一絲不滿道：“倒是元超……本道他心情沉穩(wěn)，或可依托大事，成為我們司馬氏棟梁之才，豈料我稍稍意屬，他便失了方寸。”

    皇帝小聲勸說道：“司馬越縱是輕佻了些，但智計城府，還是翹楚。此次設(shè)計讓王龍象殺了天庭正神，對王家也是一個麻煩，或有可以利用之處！”

    司馬師搖頭道：“王導(dǎo)此人滴水不漏，若是那濡須河神真死于他劍下，或許還能讓王家窘迫一些，但李太白搶在王龍象動手之前，弄死了那只老龍，就給了王家太多轉(zhuǎn)圜的機會。而且兵不假刃，叫老龍壽元枯竭，宙光反噬而死，天庭問罪也不會多苛刻。王導(dǎo)此去，多半便是去收拾手尾去了。”

    皇帝微微嘆息一聲，太初宮的幾句閑言，就這么消逝在風(fēng)中。

    …………

    錢晨長發(fā)披散，雙手空空，再也不見那只破爛鐵劍，他提著葫蘆，一席粗布道袍，發(fā)髻用一根木簪胡亂系上，站在嶼邊的礁石上，直面昨日一場大戰(zhàn)后，有些凌亂的大河。四周的修士皆投以敬畏的目光，不敢直視。

    司馬越早已連夜撤走，他在此地，已經(jīng)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而且如今傳言對他不利，還得趕回建康，去面對那幾個不安分的兄弟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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