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徐恪帶著女子出了人市,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刻。他心道我本當盡快趕往揚州,與欽差行轅會和,如今帶著一個女子前往,見了魏王又如何能說清?但若將她隨手遺棄道旁,萬一她又遭不測,豈非誤了人家性命?徐恪正徘徊無計,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卻聽得身后那女子嬌弱的聲音,低聲傳來: 賤女姚子貝,謝公子救命大恩! 徐恪回頭,卻見那女子已朝他盈盈拜倒,連忙上前伸手將她扶住,溫言安慰道:姑娘快請起,請起姑娘是哪里人?因何流落到此地? 那名喚姚子貝的女子,雖已將內(nèi)里的上衣穿好,但畢竟衣衫單薄,外面只罩了徐恪的這一身青衣。經(jīng)徐恪這一扶之下,女子衣衫晃動,又露出內(nèi)里的一寸寸雪白肌膚。徐恪想起適才的那一幕,不禁臉上一紅,趕緊別過頭去 奴家本是揚州府寶應縣人士,一年前,隨我阿爹與阿媽到開封府投親,不想整個淮揚道都遭了大旱,過得大半年之后,親戚們都跑光了奴家只好與阿爹阿媽一道,想著再走回寶應老家去,但走到這許昌城附近,我爹媽就不行了奴家奴家只想著給爹爹和阿媽好好地辦一場喪事哪知道哪知道嗚嗚嗚話未說完,姚子貝便低下頭,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咳姑娘,逝者已矣,生者仍然要活下去!姑娘孝心可敬,但將自己無端送與屠戶之手,差一點慘遭肢解,若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亦必心如刀絞啊!徐恪不由得嘆道。 話雖這么說,但徐恪心知任誰處在當時的境地,心中都是兩難,更何況以姚子貝一個弱質(zhì)女流而言。如今自己雖有急務在身,但救人終須救到底!想到此節(jié),徐恪便不再猶豫,他先將姚子貝抱上馬,自己則牽著馬掉頭朝北,慢慢地往許昌城而去 徐恪帶著姚子貝,又回進了許昌城中,那幾個守城的兵卒也不敢上前盤問,只是遠遠地打了個千,便讓在兩旁。徐恪進了城里之后,先是找了一家沽衣鋪,為姚子貝買了些女子穿的棉襖內(nèi)衫讓她換上,后又找了家面館,點了幾碗蔥花蝴蝶面,這姚子貝著實也是餓了,竟一氣吃了三大碗面 看著姚子貝對著幾碗面張口大吃的樣子,徐恪不覺莞爾,他心下暗想:這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如今又失了父母,這身世豈非與我略同?眼面前我定當護她周全才是,可那欽差魏王還在揚州急等著我我究竟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不如,先將她安頓在‘哺人莊’中吧想到這里,徐恪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見姚子貝終于吃完,當下便笑問道:姑娘吃飽啦? 吃飽了呃姚子貝放下了面碗,還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不瞞姑娘,在下有公務在身,須當即刻南下離這許昌城北五十里,有一個莊子,名喚‘哺人莊’,平時專門救濟災民。莊中的管家是在下的朋友,在下這便帶著姑娘先去那里安頓,可好?徐恪溫言相問道。 奴家但聽公子吩咐只求只求公子不要不要丟棄了奴家就是姚子貝的話,越說到后面,聲音越低,最后已是輕不可聞 這時已然是酉初時分,夕陽已然斜下,徐恪不敢耽擱,便帶了姚子貝再次出城,一個騎在馬上,一個牽馬步行,兩人一路往北,朝那哺人莊行去 徐恪領著姚子貝出得城外,因是牽馬步行,是以行得極是緩慢,才走了二十里路,天色已然昏暗,陣陣北風吹來,姚子貝身上雖穿著徐恪為之新買的棉衣,但也感到寒意刺骨,不由得拉緊了衣領 這徐恪心中焦躁,便牽著馬兒加快了腳程,不料越是心急卻越是容易出錯。匆忙間,徐恪便走錯了一條岔路,兩人行了兩個多時辰,直走入了一片崇山峻嶺之中,仍是望不見那哺人莊的影子 徐恪不死心,又掉轉(zhuǎn)馬頭往回走,借著滿天的星光,他牽著馬胡亂奔了半個時辰,哪里還能找見莊子的半點影蹤?徐恪無奈之下,只得在山坳里尋了一片三面擋風的空地,這一晚,兩人只得露宿山中了 徐恪將馬兒栓好,又撿拾了一些枯枝,生起了一個火堆這時已是子初時分,不知不覺間,已然是康元七十一年的元日了除夕之夜,兩人卻在疲于趕路中匆忙度過,此刻,徐恪與姚子貝均已覺疲憊不堪,遂各自躺在地上,不一會,便都沉沉睡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