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姚子貝抽泣了一會兒,用方帕擦去眼淚,又捋了一捋額前的亂發,整頓了自己的衣衫,方才將自己的這一番艱辛遭遇,與眼前的兩位大人盡數講了出來…… 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原來,徐恪于元月初一將姚子貝安頓在哺人莊之后,他便徑自南下與欽差魏王匯合。之后,魏王忽然收到秋明禮的來信,得知太子被廢、父皇病危的消息后便緊急趕回京城。徐恪就跟著欽差儀仗一路馬不停蹄趕回長安,也就沒想到要去哺人莊再接回姚子貝。再后來,欽差車隊路經西峽口,更是遭遇孫勛率大隊刺客突襲,徐恪身中鐵蒺藜之毒,九死一生,自然更加想不起來,在許昌府的哺人莊里,還有一個柔弱女子在苦苦等待…… 姚子貝在哺人莊中苦等了十日,朝也盼晚也盼,始終不見徐恪騎馬而來的身影。她心知徐恪必然公務繁忙,以致將她遺忘在山莊之中了。 姚子貝不顧祝恒發的反對,堅決要前往長安城投奔徐恪。那哺人莊莊主祝恒發見姚子貝心意已決,也不好勉強,只得略備了些干糧行李,送她啟程…… 這一路之上,姚子貝也算嘗盡了苦頭。她渴了便沿河掬水而飲,餓了便沿路乞討而食,或到山中采些瓜果野菜,聊作充饑之物。到了晚間,她便叩開農家柴扉,企望借宿一晚,偶爾也會學徐恪那一晚,躲在山中露宿。所幸這一路之上,姚子貝所遇者,都是熱心好人,有幾位農家大嬸,見姚子貝孤身無依,還資助了她一些干糧衣物。功夫不負有心人,姚子貝一路風餐露宿,有時走路、有時搭一趟趕貨的馬車,終于用了二十天的時間,于二月初一,來到了長安城中。 到了長安,進了南城門之后,姚子貝心中興奮莫名。她顧不得腹中饑腸轆轆,急著就想趕到徐府,見到他日思夜想的徐哥哥。當下,她便隨意找了一人問道: “這位大哥,請問這長安城的醴泉坊,該怎么走?” 那人是一個三十余歲的中年男子,他一見姚子貝飽滿的身形、精致的鵝蛋臉,兩只小眼立時堆滿了笑意。他忙熱情地回道: “醴泉坊在長安城最北面,這里是南城門,從這兒趕到醴泉坊,可要走很長一段路呢!妹子,你這是要去……尋親?” “對呀!我有一位哥哥,他家就住在醴泉坊中。”姚子貝道。 “不如這樣吧,大哥我正好要去一趟醴泉坊,妹子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就坐我的馬車去吧,我也是順路……”那人笑道。 “這怎么好意思呢?”姚子貝推辭道。 “出門在外,誰沒有個急事呢?妹子是打南邊來的吧?聽說那里遭了大旱,一年都沒下雨了……”那人關切道。他眼睛一掃,見姚子貝風塵仆仆、衣衫簡陋、臉帶菜色,便猜到她必是從災區逃難而來。 “對呀!我就是從淮揚來的。”姚子貝道。 “我大乾萬歲爺說過,不能讓一個災民餓死凍死。妹子,你既是從災區來的,大哥我身為長安人,幫助你更是義不容辭!妹子快上車吧,你就甭跟大哥客氣了!我這馬車快,用不了一個時辰,你就能見到你的親哥啦!”那人燦然笑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還掀起了馬車的門簾,殷勤地招呼姚子貝上車…… 一想到一個時辰不到,她就能見到徐恪哥哥,姚子貝的心中自然是猶如小鹿奔突,既感興奮,又略帶緊張。她在來長安的途中,也經常搭乘一些行商小販的貨車。當下,她更無猶豫,便抬腳鉆入了那中年男子的馬車之中。男子一揮竹鞭,那馬兒邁動四蹄,馬車便轔轔而行,直朝所謂的“醴泉坊”而去…… “妹子叫什么名字呀?”那中年男子一邊駕車,一邊問道。 “我叫姚子貝,大哥貴姓大名啊?”姚子貝答道。 “我叫王錫平,妹子!”王錫平答道。 “王大哥,多謝你啦!”姚子貝謝道。 …… 姚子貝以為用不了多久,王錫平必會將她送到醴泉坊,到時她再沿街打聽,自能找到徐恪哥哥的住處。她卻萬萬沒有料到,在王錫平的心中,早已定下了另一番圖謀…… 姚子貝在來京的一路上,跋涉于鄉野村間,遇著的都是淳樸之人。她委實未曾想到,一入長安這座大城,人情世象竟變得如此險惡!稍一不慎,她便已掉落了王錫平精心布置的網罟之中。 正如那些久居鄉村之人,習慣了村野阡陌中的樸實無華,遽然置身于城市的繁花似錦中,一時也會變得無所適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