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長安知縣-《神洲異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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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聽得戴舟在不露聲色之間,便將自己提出的問題反推給了自己,卻也不由得稍稍一愣,但他對這幾樁案件早已心中了然,當(dāng)下不假思索,便欲說出心中的答案。
其實,這幾樁案件看似撲朔迷離,實則不難判斷其元兇,堂上諸位高官卻無一不愿吐露實情,實則是因為此案之兇手是妖物之說萬一泄露了出去,勢必會引起民情沸沸、惶惶不安,到時候長安百姓以訛傳訛,說是妖物為祟,禍亂人間,便真的有可能出現(xiàn)戴舟所言“百姓都會嚇得不敢出門,整個長安城將變成一座死城”之場景,此事若傳到了天子的耳中,再經(jīng)言官一通火上澆油,天子盛怒之下,相關(guān)辦案的官員勢必難辭其咎……
是以,堂上諸人,誰也不愿背負(fù)“妖言惑眾,禍亂朝綱”的罪名,明知案情就里,卻都不敢明言,就算是沈環(huán),也只是試探性地說了幾句模棱兩可之語。偏偏是徐恪,這個時候胸中一股牛勁上沖,別人越是不敢說的話,他越是要斗膽放言,直抒胸臆。
徐恪正要開口說話,卻忽見門外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來一個身材略胖、腦袋奇大的身影。那人匆忙走進(jìn)大堂,見了堂上諸位高官個個都是神色不善,他先前已是慌張不安,此刻不禁愈發(fā)地跼蹐失措了起來……
“丁大頭,你進(jìn)來作甚?沒見到諸位大人正在商談要事么!”南宮不語對著那腦袋奇大之人斥道。
那匆忙進(jìn)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青衣衛(wèi)北安平司昔日的掌旗丁春秋,目下他已升任了校尉。此時的丁春秋神情窘迫、手足無措地杵在大堂前,這樣的舉止顯然頗為失當(dāng),那丁校尉畢竟是南宮不語的手下,當(dāng)下,身為北安平司千戶的南宮不語立時便出言詰問。
丁春秋定了定神,方才向堂上諸位高官躬身行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稟南宮千戶,門外來了一人,說一定要……一定要見各位大人……”
“混賬!”青衣衛(wèi)都督沈環(huán)面色一沉,怒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豈容閑雜人等隨意進(jìn)入?!還不快將此人給我轟了出去!”
那丁春秋雖說是南宮不語的手下,但此地畢竟是青衣衛(wèi)的議事堂,青衣衛(wèi)里大大小小的事,按理也都是沈環(huán)該管的事。當(dāng)著趙王的面,這青衣衛(wèi)都督沈環(huán)見手下人如此不知分寸,竟在趙王與眾高官的面前遽然闖入,只為稟報一個不相干的人此時要面見他們,他心中自然是不勝惱怒。他心道今日趙王爺親臨青衣衛(wèi),堂中就座的大多都是朝中重臣,這趙王爺何等的身份,豈能隨意接見尋常人等!你丁大頭在青衣衛(wèi)里真是白呆了十幾年,竟連這點(diǎn)眼力見兒都沒有!待一會兒等我送走了趙王,第一個就要找你丁大頭算賬!
“是是是!小的這就叫他出去!”丁春秋見沈都督突然間動了怒,嚇得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他偷眼一瞥,見南宮不語鐵青著臉,顯然對自己今日唐突之舉亦甚為不滿,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當(dāng)下他急忙連連拱手作揖,再也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躬身退出大堂。
“等一下!”這時,堂上卻傳來了一個清潤有力的男子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正是新任青衣衛(wèi)巡查千戶,同時蒙天子欽點(diǎn),為此次查案之專案副使的徐恪。
“丁校尉,我且問你,那著急要見我們之人,姓甚名誰?他如此急切地闖入我青衣衛(wèi),到底有何要緊之事?”徐恪不疾不徐地問道。
丁春秋本已堪堪步出大堂,此時見自家昔日的主官問詢,只得回轉(zhuǎn)身,兀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
“稟徐千戶,他說他姓周,名肩巨,是什么……長安知縣,至于他有什么要緊的事,屬下倒也……倒也還沒來得及問……”
徐恪與丁春秋這一問一答之后,堂上眾人又是乍現(xiàn)一番不同的神色變化。那刑部尚書成克中本來就對徐恪面色不善,此際更是乜斜了徐恪一眼,鼻孔冷哼了一聲,他有心出言譏諷,但話甫出口,還是咽了回去。
大理寺卿戴舟卻低頭端起茶盞,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香茶,好似在思考案情。禁軍大總管程萬里看了一眼丁春秋,臉上仍是波瀾不起、毫無表情。北安平司千戶南宮不語雖然眉頭微蹙,卻只是低頭不語。那京兆府尹鐘興鳴聽到“周肩巨”三字后,眉梢微微一動,他偷眼看了看高座于堂前的趙王李義,想要開口說話,終于還是忍住了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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