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左右難容-《神洲異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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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萬一呢?”
“君羨兄所言有理,照這么看,諸樂耘果真是一個心細(xì)如發(fā)之人。”
“還有……賢弟也看到了,咱這青衣衛(wèi)看守大門的,如今已增至八人,聽說還是從各司選調(diào)而來,你覺不覺得,這增派守門衛(wèi)卒一事,興許也與打殺朱谷俊有關(guān)。”
“確是如此,人多便不好多言,況這些守門者都來自各司,相互并不熟稔,自然也都不敢說些閑話,看來,這諸樂耘為咱們青衣衛(wèi)守門這件事,可謂煞費腦筋了。”
“……”
話講到這里,兩人便盡都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過了片刻,徐恪抬頭言道:
“君羨大哥,沈環(huán)此計,不可謂不毒也!”
“賢弟,你也看出來了。”
徐恪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照理來說,諸樂耘因些許小事,竟擅自將屬下的衛(wèi)卒毒打致死,這已不是矯枉過正,而是草菅人命!君羨兄參他一個‘罔顧法度、毆傷人命’之罪,也不為過。”
“可是……”李君羨接口道:“諸樂耘畢竟當(dāng)了二十幾年鑾儀司千戶,一直也無甚大錯,這道折子就算呈到了御前,皇上念在他做事一向勤勉又忠心不二的份上,加之那朱谷俊也有錯在先,必定不會因之重罰,至多也是嚴(yán)詞切責(zé)一番,罰俸一年了事。”
徐恪道:“可這樣一來,諸樂耘必定因之對大哥懷恨在心,咱們今后在青衣衛(wèi)里行事,就無端多了一個仇家。”
李君羨道:“如今的青衣衛(wèi),賢弟想必也看到了,那諸樂耘與張木燁結(jié)成**,而楊文淵早已倒向了沈環(huán),我與賢弟自是一體,若這件事行之不當(dāng),非但是我與諸樂耘,就連賢弟與張木燁,恐怕也會由此結(jié)怨。”
“那豈不是正合了沈環(huán)的意!”徐恪憤憤然道:“既然他早已查明朱谷俊乃是枉死,他自己因何不具折上奏?偏要讓大哥去揭人之短?!”
李君羨苦笑道:“他是都督,責(zé)當(dāng)總攬全衛(wèi),我是巡查,職在各司監(jiān)查,若依大乾律令來說,這件事由我具折上奏,恰是在理。”
“那大哥就不要上折了,這件事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徐恪氣鼓鼓地言道。
李君羨依舊是苦笑,“若我不據(jù)實上奏,就是失職之罪,再者,那朱谷俊畢竟也是一條人命,賢弟,你我既已見了,眼里能容得下這一顆沙子么?”
“看來,沈環(huán)是摸透了大哥的脾性啊!”徐恪連連搖頭,不禁感嘆道:“看不出他一個粗人,竟有這般心計,大哥若是據(jù)實上奏,勢必引你我與諸、張二千戶水火不容,可大哥若對此視而不見,那又是一個失職之罪,弄不好,沈環(huán)還可據(jù)此上折子參你,這實實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而且,此事還牽連到賢弟……”李君羨更是憂慮道:“先前,諸、張二千戶都曾參與進你徐府抓人之事,而此次朱谷俊嘴里譏諷的上官也是你青鏡司的人,若你我處置不當(dāng),日后在這青衣衛(wèi)里,勢難立足呀!”
徐恪心中略作思忖,便已明了君羨之意,先前,諸樂耘與張木燁都曾隨著南宮不語到他徐府里抓人,諸樂耘還曾持劍割破了姚子貝肌膚,雖說未傷性命,然畢竟令子貝大受驚嚇,若今日君羨大哥具折參了諸樂耘,這件事就很容易讓人覺得是他徐恪在“公報私仇”;另外,諸樂耘為何要打殺朱谷俊?無非是為了朱谷俊背后譏諷上官,而這上官卻并非鑾儀司中人,實則是青鏡司的百戶,如此一來就顯而易見,人家諸樂耘在全力護著你徐恪的威嚴(yán),而你徐恪倒好,卻反過來借巡查之手倒打一耙,竟至御前狀告諸樂耘,那這青衣衛(wèi)里豈不是人人都要說你是“恩將仇報”?若經(jīng)歷了這件事后,自己與君羨大哥從此在青衣衛(wèi)中落下了“公報私仇、恩將仇報”之名,那當(dāng)真是寸步難行了。
……
這一下,徐恪與李君羨兩人,當(dāng)真是犯起了躊躇,一時間,兩人盡皆無語。
過了片刻,徐恪只得說道:“前日秋先生也曾說過,目下我青衣衛(wèi)中已成‘三足鼎立’之局,這其中,自然君羨兄與我就成了最弱的一股力量,至于沈環(huán)這一計策該如何破解,還是我今晚去一趟秋葉草堂,聽聽先生高見。”
“好!”
想到了秋明禮叮囑他的言語,徐恪隨即言道:
“君羨兄,你可知數(shù)日前,諸、張二千戶,還曾與楊文淵這廝,跑到得月樓飲酒去了?而且,他們相談甚歡,據(jù)聞還結(jié)成了攻守同盟。”
“有這等事?”
于是,徐恪就將秋明禮與他所言之事,約略跟君羨說了一說,兩人正說著話,忽聞衛(wèi)卒來報,說是有一位“趙王殿下”專程來訪。
徐恪與李君羨聞言忙起身,疾步來到千戶小院中,只見趙王李義,手搖一把折扇,正笑意盈盈站在一顆桃樹之下。
“師哥!”徐恪高興地沖上前去。
“下官參加趙王殿下!”李君羨忙俯身施禮。
“君羨,你怎么才離開禁軍幾天,說起話來就文縐縐了?”李義朝君羨笑道。
李君羨也笑道:“殿下,君羨此刻既已在青衣衛(wèi)中,自當(dāng)跟那些文官學(xué)著點。”
李義道:“你也別一口一個‘殿下’了,我聽說,你比我還大了一輩呢,按理我還得叫你一聲‘叔’……”
“可別!”李君羨忙擺手道:“殿下乃七珠親王,又是神王閣主,且年歲也長君羨不少,于禮于情,我都要呼一聲‘殿下’才是!”
“你能不能不提歲數(shù)?”一聽到君羨說起“年歲”二字,李義面上就露出了些不快。
“可殿下……君羨今年三十有三,比殿下真真是少了一十二歲,恰正一輪之?dāng)?shù)。”
“你還說!我就算歲數(shù)比你大了些,可論長相,到底誰年輕?無病,你來說!”
徐恪見眼前的兩人,一個是鳳目灼灼似流星、長眉彎彎如柳葉;一個是黑瞳沉靜若秋水、劍眉斜指入云霄;一個是鼻梁挺拔如山岳、前額寬廣似平原;一個是身形落落似孤柏、風(fēng)采巍巍如青松;俱生的是容貌偉岸,豐姿俊爽、儀容瀟灑、神采英拔,端的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不禁搖頭笑了笑,道:
“聽我說一句,兩位不分軒輊,都一樣年輕,都是當(dāng)世之美男,好么?”
李義上前拍了拍君羨的肩膀,“君羨,幾日不見,你胖了。”
“殿下,你一點沒變,只白發(fā)多了幾根。”
“你呀,就是沒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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